原來你一直在這里,我的小宇宙

冉小囡剛從網吧出來手機就激烈地響了起來，得意洋洋地接通，男生焦急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喂，你不是讓我來‘黑客’網吧找你么，哪個是你啊?!”

冉小囡便握著電話陰謀得逞般偷笑起來，說，那個穿綠衣服的長發MM就是我啊。

男生說，噢。電話便掛了。

冉小囡便蹦跳著步子向前方賣米棒的地方歡快跑去。幾分鐘前冉小囡正和男生視頻，當視頻里出現男生干凈的臉龐時冉小囡就在心里笑得花枝亂顫了，想，呀哈我的“小白臉公司”又有新成員了。彼時男生的表情呈氣憤狀：“喂，喂，說好同時給對方看的嘛，你干嗎把攝相頭對著墻!”恰此時冉小囡的電腦彈出消息說余額不足，于是她趕緊往消息框里敲上一句“139xxxxxxxx我的電話號碼，來“黑客”找我。”話剛發過去，電腦便自動關機，冉小囡便站起來瀟灑出門。

正得意地想男生中計后可憐兮兮的模樣時，手機又響起來，接通，男生的聲音很高亢：“喂!你玩什么啊，那個穿綠衣服的女的明明都三十多歲了啊，幸好我沒走上去就拍她肩……喂，你到底在哪啊?!”

冉小囡抓著手機笑得很猖狂，你咋那么笨噢?!

男生沒說話，只是聽她笑，隔了一會兒，才說，前邊那個穿紅色小短裝短碎發胖乎乎笑得花枝亂顛的家伙就是你吧?!

冉小囡向前大邁步的右腳就那么頓在半空中，腦門直冒黑線，原來那家伙并不那么笨啊。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又佯裝鎮定地往前走，吶吶吶，你真蠢啊你認錯人啦。

男生便“噢”了一聲又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冉小囡便收到一條短信：“老婆，晚上下自習我來接你啊”，莫年傳來的。冉小囡便扯著嘴角笑起來，心里絲絲地甜。

從手機屏幕上一抬頭，便看到男生俊郎的臉，冉小囡剎時大腦轟炸成廢墟，心跳都沒了節拍：“呃……你……”

男生在壞笑，嘿嘿，看我還是找到你了吧。

看我還是找到你了吧。冉小囡后來回憶起男生狡黠的笑臉都會不自覺地抿嘴笑笑，那時男生的臉真是英俊呢，如果不是只比自己高出那么一點點點的距離，會不會喜歡上他呢。

那天下午男生給冉小囡買了一大捧米棒，冉小國十根手指插滿長長的米棒一路走一路換著指頭啃，招搖得回頭率超過百分百。她咬著米棒時無比幸福地想，大學啊，大學真美妙誒。

分手時冉小囡突然抬頭，喂，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記得加入我的“小白臉”公司，被我咬定你是跑不掉的。

男生的表情有些抽筋，呃……我叫韓子硯啊，那……你叫什么啊，其實我也不知道……

冉小囡面部器官瞬間扭曲地排列起來，正欲爆發，莫年的電話打來了，老婆，你在哪啊?

呃……我……冉小囡抓著手機落荒而逃。

男生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了帥氣的弧度，他想，她真像一種可愛的糖果。

“我沒有現金了，學校提款機也沒資金了。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陪我去取錢；二，借錢給我。可以多選，不能不選。”韓子硯看著手機里的短信撇撇嘴無奈地搖了搖頭。

冉小囡站在男生宿舍樓下，低著頭握著手機，手指瘋狂跳動：“喂，死家伙，你來點反應好不好?你再不說話我就……”短信還沒打完就被“喂”的一聲輕呼喚回神。

走吧。韓子硯雙手插兜望著她。

冉小囡有些恍惚，呃……居然這么快就下來啦……挪個……你知道到哪取錢么?

不知道啊。韓子硯一臉無所謂，不是你讓我下來的么，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冉小囡氣得要吐血，看來還是她的莫年比較聰明，可是那家伙要玩網游不能陪自己。

一路上冉小囡都活蹦亂跳，話多得沒個完，那個……韓子硯啊你加入我們“小白臉”公司吧待遇優厚哦……要不，你嫁給我朋友也行啊，雖然四川和江蘇的距離是遠了點，不過，嗯嗯距離產生美啊……你看你長得多標志—美少年啊……只是矮了點，唉好可惜……

韓子硯嘴的弧度終于由下往上慢慢揚起，他想，這個從四川來的小丫頭怎么這么簡單快樂呢，好像天掉下來也不會擔心自己被砸到。方才在電話里女友小也帶來的不快樂全被驅散開了。

喂，在想什么呢?冉小囡突然跳轉到自己面前，心臟都快被嚇爆。

嗯，沒啊，我在想，哪個男孩子當你老公可得累死，你好麻煩啊，大半夜叫個陌生男子陪你去取錢。

什么大半夜啊不過九點而已嘛，我們昨天已經見過面啦不陌生啦!哼，我老公可幸福得要死呢，你知道不，我們在網上認識好幾個月了，他說他最疼我了……啊啊啊，我老公多帥啊一米八的個頭特有安全感……冉小國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陶醉到飄飄然……

韓子硯突然有些懊惱，那你干嗎不找你老公陪你取錢偏偏找我?

因為，他要玩網游啊很少有時間陪我……冉小國的頭突然低了下去，貌似很難過的樣子。韓子硯的心莫名疼了一下，冉小囡真是一個傻姑娘啊，把地圖上的“江蘇”圖畫憧憬了整整三年最終還是從四川飛了過來，在QQ和大二的學長談了兩個月所謂的“戀愛”便信以為真那是愛情……冉小囡，我該不該告訴你你真的有點傻呢?

事實證明，傻的不止冉小囡—個，取錢的時候冉小囡終于對韓子硯的拙劣認識到最深刻的程度。

首先是韓子硯不知道建行卡可不可以在“中國銀行”用，然后是韓子硯拿著卡對著磁卡感應的自動門不知道怎么進去，再次是韓子硯到了取款機面前看著屏幕上的提示愣是沒把錢取出來，最后當韓子硯請求旁邊的阿姨教他取錢時……冉小囡終于不可竭制地笑痛肚子蹲在了地上。

冉小囡笑出了眼淚，韓子硯啊你好笨啊你好笨，你的智商連我老公的零頭都算不上。

韓子硯望著笑得喘不了氣的冉小囡，心里的難過突然全幅面坍塌，狠狠罵了句“笨女人，回去啦!”便頭也不回地往公寓返回，冉小囡趕緊跟上，一個勁地在后面喊，韓子硯你這個笨蛋你等等我啊。

笨蛋，韓子硯還是忍不住想起了小也掛電話前對自己說的最后兩個字。高中三年的感情，就以“笨蛋”二字準備宣告結束。只不過因為填志愿時沒有做足夠的把握，只不過因為最終沒有和她走到同一個校園，只不過因為要開始忍受距離和寂寞的煎熬，只不過她告訴他又有人追她，而他卻不知所措。只不過如此，他盡管心疼得不可開交，也只能聽著她一遍遍罵自己笨蛋。

韓子硯，你給我站住，你個笨蛋!冉小囡實在不明白他為什么變臉那么快，在身后怒不可竭地吼。

韓子硯還是站住了，很平靜卻很嚴肅地看著冉小囡，聽著，笨女人，以后有事再也別煩我。

冉小囡真的很聽話，再也沒找過韓子硯，韓子硯本來是很內疚的，以為因為自己的感情困擾而傷害了她，但是當看到冉小囡依舊快樂幸福地依偎在某個高大帥氣的人身旁時，心里的內疚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韓子硯想，那就是莫年吧，果然很帥啊，誰都像冉小囡那個笨女人一樣該多好啊，至少不會那么容易難過，比如自己和小也，如果同冉小囡一樣眼里只看得到幸福，那么兩人的感情還是會長跑下去的，可是小也不是冉小囡，所以她現在應該也依在某個人身邊溫暖著吧。空曠的校園里，自己憧憬的幸福卻像風一樣捕捉不到，永遠是踽踽獨行的樣子。

韓子硯想，冉小囡一定再不會和自己有交集了，雖然在校內網認識，可她再也沒有去他的主頁看過一眼，以前的認識也不過停留于在網上打個招呼而已。冉小囡應該忘記自己了吧，因為當他擦身于她的身旁時，她只沉浸在莫年的微笑里而對低頭的韓子硯毫無察覺。

可是韓子硯忘了，冉小囡永遠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在參加學生會面試時，很緊張地面對著幾十雙泛冷光的眼睛，背著準備了好些天的臺詞，兜里的手機卻一直震個不停。從臺上下來后一掏出手機就看到“冉小囡”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閃動，懷著又怒又喜的心情按了綠鍵就聽見冉小囡破天的呼喊，帶著哭腔，韓子硯啊你快出來我和他分手了你再不出來我就跳樓去。

韓子硯嚇得一機靈，直說，好好好你別跳我馬上來。風風火火沖出校園才突然想起冉小囡根本沒告訴自己她在哪。

于是又打個電話過去，喂喂，你個笨女人，你在哪啊?!

背脊被—個巴掌狠狠拍了一下，嚇出一身冷汗，一回頭，看見冉小囡近乎惡作劇的臉上掛著有些倔強的笑。

韓子硯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冉小囡伸伸胳膊，像小鳥飛一樣跳躍在前面，蹦了幾步回過頭來，喂，笨蛋，干嗎不動啊，走啊，今天姐兒心情好，請你吃火鍋哦!

笨女人，你到底失戀沒啊，整天沒事兒逗我玩啊?!韓子硯話剛出口就有些后悔，因為他看到冉小囡上揚的唇角突然滑落下去，大眼睛依舊閃亮，卻不是快樂的光澤。

啊啊，走啦走啦，吃“品川火鍋”吧，我請。韓子硯訕訕道，假裝玩笑。冉小國終于是低下頭去，安靜地跟在身后。

熱氣沸騰的火鍋，大大的圓桌，卻只坐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少年捏著筷子望著滿是辣椒的火鍋湯下不了手，好不容易夾了一塊卻要猶豫很久要不要往嘴里送。一旁的少女似乎吃得津津有味，根本無暇顧及身旁無措笨拙的少年。她一直低著頭，大夾大夾的食物胡亂吹一兩口就往嘴里塞，個字不說。

韓子硯終于還是吃不下去，轉頭看著狼吞虎咽的冉小囡，她的吃相真的很不好看，比第一次見到她，她啃米棒時那神采飛揚的樣子要遜色好多。冉小囡這時終于抬起頭來，看到韓子硯為難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韓子硯啊你怎么還是像個笨蛋啊。

韓子硯并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冉小囡笑得更猖狂了，嘿嘿，怎么，你以為我會哭啊?我才不會呢，失個戀而已啦，犯得著要死要活的么?

笑完再夾了塊毛肚往嘴里塞，嗯嗯，的確好吃，只是比不上家鄉的火鍋。嗯，還是四川好呢，早知道就不來這破江蘇了，還以為江蘇會有多漂亮呢，也不過如此嘛。而且江蘇好吃的東西那么少，美女那么少帥哥那么少，好男生更少……說到最后句，冉小囡的眼淚還是嘩啦啦掉落下來了，嘴上卻還是倔強地在笑，吶吶吶，想家了想家了，火鍋好辣，鼻涕眼淚什么都給辣出來了，嗯，太辣了太辣了……

最終，冉小囡的獨自還是慢慢哽咽成了啜泣，韓子硯心里難過得無以復加，冉小囡你別哭，你哭起來跟豬頭沒兩樣，該哭的是我吧，你們才幾個月感情啊，我那可是幾年啊。

冉小囡，真的，真的，你別哭了，要不，要不我們談戀愛吧，我會對你好的。冉小囡擦完鼻涕和眼淚，怔怔地看著韓子硯，終于破涕為笑，哈哈，韓子硯，你這個笨蛋，怎么講出這么強的笑話的啊?!

韓子硯聽見心里微微難過的碎響，冉小囡，是真的，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些喜歡你。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或許，你知道，卻假裝不知道而已。

其實不是不知道，只是……韓子硯，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做朋友。

冉小囡那天其實是有聽到韓子硯最后小聲的表白的，只是她從—開始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因為韓子硯真的不夠高，她只喜歡高高瘦瘦的那種男孩，很有安全感的樣子，喜歡自己的手被環扣于他們掌心的感覺。不是因為這么大的人還做美少年的夢，而是，從小她都像個粗里粗氣的野孩子，被身邊的姐妹當作堅強的依靠，而當自己脆弱悲傷時，卻找不到足以信任的肩膀。所以，韓子硯，你可不可以原諒我那么一小點自私呢，我只是想，也感受一下那種被呵護的疼惜。

所以，當冉小囡走出火鍋店擁抱陽光時大喊“我一定要找個比他更高更帥的男朋友”時，臉上雖然微笑著，心里卻在說，韓子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

韓子硯終于深刻感受到了冉小囡的變化，一次次地換男朋友，一次次失戀找他去吃火鍋，一次次在煙霧裊繞中又哭又笑……韓子硯每次都無可奈何地罵她“笨女人”，而冉小囡只是憨笑，什么時候能找到比莫年更高更帥的男孩子呢。

很久沒見到莫年了吧，原來關于大學愛情的種種憧憬都會變成泡影，奢望過和“王子”的幸福也不過是假象。冉小囡偶爾含著大把棒棒糖還是會難過，突然不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愛情還是王子。

唯一欣慰的是，身邊始終有韓子硯的陪伴，在她不開心時，左右手分別五根棒棒糖就是韓子硯最好的安慰。很多次韓子硯看著張揚地舔一大把棒棒糖的冉小囡，都會想起初見她時那純粹快樂的樣子，可是那種純粹好像再也找不回了。

韓子硯開始學街舞開始打籃球開始參加學校各種比賽，不斷有女生遞過來的小禮物或者粉紅信封，冉小囡每次分享完他的“戰利品”都會哈哈大笑，韓子硯啊你快成明星了啊。

可是她會不會知道，韓子硯的所有發光動力只為冉小囡可以忽略身高問題，而把自己當王子。

新的戀情出現在籃球場上，不是“冉小囡被帥哥砸到”那么庸俗的情節，而是冉小囡故意讓韓子硯把球丟到帥哥面前而自己跑去撿，于是，很成功地和帥哥認識了。韓子硯很滑稽地說，冉小囡，我這是“肉包子打狗—去不回返”啊。

冉小囡狠狠地跺了韓子硯一腳，說我肉包子就算了，還說他是狗!你看，他可比莫年還帥。

韓子硯抱著腿夸張地叫喚，冉小囡你失戀了別又來找我，要不是你，我早有女朋友了!

冉小囡又是一腳跺下去，為什么啊?

恰此時，帥哥呼喚冉小囡過去—起吃飯，冉小囡屁顛顛跑走了。韓子硯在原地看著冉小囡快活的背影想，這次，她該真的開心了吧。

如果不是因為冉小囡那么粘人，如果不是因為冉小囡總是在失戀或者脆弱時想起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越來越想要疼她……或許，自己已經比她幸福了吧，就像最近那個比冉小囡還纏人的女生木兒，在被拒絕N次后終于把大把爆米花拋灑在自己身上，她吼，韓子硯你傻不傻，你就是放不下冉小囡!

冉小囡和帥哥在—起后似乎再無暇顧及韓子硯，電話短信QQ都斷了聯系。韓子硯跑去冉小囡的校內主頁看，發現冉小囡再次笑靨如花的臉，旁邊緊貼著的確比莫年還帥的臉。

最后次聯系是在—個月后，冉小囡突然發了條短信來韓子硯，我想，其實我是不喜歡他的。

韓子硯看著那短信，無奈地搖搖頭，只回了三個宇，要珍惜。

生活慢慢歸于平靜，韓子硯想冉小囡還是淡出了自己的生活，淡入的是女生木兒，和冉小囡很像的孩子性格，卻比冉小囡對自己好幾百倍。韓子硯在思考什么時候可以接受木兒呢，也許這樣，對彼此都要公平—些。

冉小囡的電話還是打過來了，韓子硯你下樓來，我要見你。

韓子硯調侃地笑，為什么要呢，你做我女朋友我就下來。

神經病。

真的，小囡，我可能要戀愛了，以后不能陪你了。韓子硯的聲音變得認真。

關我什么事!冉小囡“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韓子硯在窗前望著尖叫跺腳的冉小囡，他聽見她吼，韓子硯我們絕交!

宿舍里的兄弟打趣地笑，韓子硯又是哪位崇拜者要為你自殺啊?

韓子硯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默默地望著窗外怒不可遏的冉小囡想，對不起，我們真的再見了吧。

戲劇性地，冉小囡每次下樓都能看到越來越帥氣的韓子硯溫暖的笑容，等的卻是一個叫木兒的女生。她看著木兒歡快地投入韓子硯的懷抱，她看到他寵溺的微笑落在木兒臉上。為什么心會莫名疼痛起來呢，似乎，那該是她和韓子硯該有的未來啊。

韓子硯那混蛋真是狠心呵，這么久了，有女朋友了就忘記我了，再也不會拉下面子來主動找我了。冉小囡每次看到手牽手的情侶都會懊惱地想起韓子硯，也許，那家伙和他的木兒就是這樣甜蜜地牽著手走過這段路的吧。那木兒還真是長得小巧可人呵，哪像自己那么胖乎乎的沒有一點惹人疼惜的資本，不對不對，怎么自卑的成了自己了?韓子硯那家伙還真忘本，雖然是被我硬扯進“小白臉公司”也算是我的人啊，怎么就這么失去了呢?……

當帥哥對自己說分手時，冉小囡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是難過，而是輕松，順便把所謂的“分手費”瀟灑地撒在他的臉上決絕離去。

去他爸的帥哥，去他爸的莫年，不過是為了虛榮的奢望而在一起，再沒有人像韓子硯一樣真心蹋地地喜歡自己。可當初為什么那么驕傲地視而不見?現在連后悔的權利都沒有。

“不能總是那么自私地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要韓子硯犧牲。冉小囡，不能那么自私。”冉小囡在主頁上敲完最后個字時，終于還是倔強地揚起嘴角沒有哭。

可冉小囡會不會知道，每次韓子硯偷偷回頭看到她低頭走路的樣子，還是會，心疼。

棒棒糖要自己買，米棒要自己買，火鍋要一個人吃，生日也要—個人過。

冉小囡在煙霧裊繞里努力對自己說不難過，不難過，不去想自己喜歡過或傷害過的那一張張臉，不去想那些讓自己受傷又讓自己嘲笑的感情，最主要的，是不要想起韓子硯溫暖的笑臉，不要想起初見他時他壞笑卻單純的眼，不要去想他深更半夜陪自己去取錢笨拙卻可愛的樣子，不要去想他氣喘吁吁地跑來陪自己失戀吃火鍋的傻樣，不要去想他無數次半真半假地在后面叫，冉小囡，我再問你次，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天好不好，半天好不好，要不，—個小時……

不能想不能想……冉小囡夾了大堆滾燙辛辣的火鍋料往嘴里塞，辣氣熱氣終于把汗水鼻涕逼了出來，眼里的液體不聽話地快要掉下來。這時，電話響起，是韓子硯溫暖的聲音，喂，笨女人，你在哪?

冉小囡咬住下唇不敢吭聲，怕一不小心眼淚就真的下來。

嘿，—個人的火鍋可不那么好吃噢!回頭，是韓子硯握著電話壞笑的臉，一如初見的模樣，嘿嘿，看我還是找到你了吧。

哇……冉小囡小心修葺的堅強終于還是崩塌，放聲大哭起來，韓子硯，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過生日不能哭的，不然以后每天都會哭。和著溫暖的聲音，清香的“心心相印”夾在韓子硯指間貼了上來，眼淚被一顆一顆吸干。

冉小囡你個笨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直喜歡你呢?

嗯嗯。冉小囡點頭。

那你還假裝不知道?!韓子硯假裝生氣地輕拍她的頭。冉小囡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是不是因為我不夠高你就不喜歡我啊，你的那些日志我都看了，我想，只比你高五厘米的高度也足夠保護你吧，我想，只要我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你也會感受到我的疼惜和呵護吧……

嗯嗯。冉小囡的頭又點得像小雞啄米。

那要不要

嗯嗯嗯……可是，可是木兒呢?

她嫌我不夠帥把我休咯。你個笨女人，把頭點那么快干嗎，我是說，要不要

嗯，要!要做你的女朋友!

沒那么好的福氣呢你。韓子硯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

冉小囡的嘴的伏度又慢慢落了下去，那

我是說，我要做你公司的老板!公司里要裁員，除了我，一個男生也不能留，你不能不昕我的話，不能不開心，不能總是哭鼻子任性，不能忽略我……韓子硯輕副冉小囡的鼻子，終于看到冉小囡破涕為笑的臉。

冉小囡大大的，胖乎乎的擁抱就這么撲了上來，韓子硯，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

冉小囡，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在下個路口等著你，從未離開。

冉小囡，其實，你不知道，那么那么喜歡你需要很大的勇氣，可是我從未放棄。

冉小囡，其實，你不知道，你的每篇日志我都會認真地看，所以我理解你，寬容你的胡鬧，寬容你的小虛榮。

冉小囡，其實，你應該知道，你是那么地貪心，所以，我愿為你點亮，全宇宙的溫暖。

光線聯盟簽約作家

唐 夏

女，非90后非文學青年非大志之人，典型雙子座女生，成熟與幼稚、樂觀與悲觀、安靜與躁動……各占一半。你可以在《80后》、《愛格》、《火花》、《蔓延》、《流行歌曲》(BF·GF)、《幻影》、《花刊》、《夢幻水晶》等等雜志上翻到從N年前到現在的極少極少的一兩篇文章。曾以Teari塞一筆名在《中學生博覽》上稍長駐足，寫悲傷晦暗的文字，賺一堆人的眼淚，騙到“糖紙”一些，某日突然覺悟生活必須充滿陽光，遂風格多有轉變。極度的表里不一，平和的外表下暗藏洶涌的暗流。偶寫文字，只要你看到唐夏二字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足矣。

原來你一直在這里，我的小宇宙。

我確實不是第一次看到唐夏的文字，當年我還是小菜鳥一個，便看到她寫一些小女生之間的小秘密之類的小故事，便覺得這個小女孩靈氣十足，縱然我倒退回去她的年紀，我都寫不出來這么細膩的文字。當這個小女孩一天天長大，我也看到了另外的—個她，她的文字和她—樣，長大了。

這篇文章看到最后，我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那個男孩終于領悟到了那個女孩對自己的別有用心，也最終接受了上蒼賜給他們的禮物，這，也許就是十幾歲的孩子的小愛情，充滿了懵懂的幻想，還有……我們這個年紀無法理解的甜蜜。

愿唐夏給你們的甜蜜，一直甜過這個蕭瑟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