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轉企改制帶來的新變局
在影響2011年書業的所有因素里,我認為最重要的是出版業轉企改制。對于各地陸續建造的出版業“航空母艦”來講,做好主業,提升圖書產品的思想文化傳承功能和社會教化功能,將是一個很嚴峻的考量。
針對近年幾大地方出版集團重組上市后在主業上的表現,中央有關部門在中國出版集團成立近10年后,又在2010年連續給力,整合真正將出版作為主業的中央各出版單位優勢資源,力挺中國教育出版集團、中國國際出版集團、中國科學出版集團。中央的這一正確舉措的個中含義,明眼人應該是了然于胸的。對地方各大集團來講,尤其是上市套得大批現金的一些地方“航空母艦”來講,壓力將會越來越大,而對于一些熱衷于房地產、酒店、旅游業的出版集團來講,如何做好主業,真正具備出版實力來與中央連續給力的中國出版集團、中國教育出版集團、中國科學出版集團在國內外的出版產業市場上共舞進而博弈,將是它們今后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長久壓力。
然而,對于一批中小出版社,特別是新近改制的中央級出版社來說,改制后的市場壓力會更大,尤其是做社科、學術類出版的,將面臨著艱難的抉擇?,F實的情況告訴我們,一定要從觀念和經營機制上做好充分的準備。針對中小出版社在市場上的弱勢地位,最近20多家中央出版社醞釀聯合起來,做一個社科學術類圖書的發行中盤。這些中小出版社都是做高端學術小眾和常銷有品格的大眾社科類圖書的出版社,它們在新華書店總店、業務頹敗停滯后,在各地方發行集團和經銷商森嚴壁壘的地方市場保護的擠壓下,每況愈下,慘淡經營。為求得生存,這些出版社將以現金出資形式聯合創建的這個中盤公司,嚴格按股份制公司運作,用3~5年的時間逐步擴大規模,爭取能將社科學術類圖書銷售碼洋做到10個億以上,在整個圖書市場中爭得一席之地,以求得這些中小出版社在書業市場上與乙方的平等對話權。改制后的中小出版社只能靠聯合起來拓展市場,堅守出版主業,才有出路,甚至可說這才是唯一的出路。
二 傳統圖書的深厚底蘊與電子書的便捷時尚相互促進、長期共存
筆者認為,傳統圖書主業不僅能力挺5年、10年、20年,而且應該是在很長的歷史階段也不可能被電子書或其他形式的閱讀替代。
第一,即使是在多媒體融合已經領先一步的歐美發達國家,仍然有著深厚的紙質書閱讀的需求。例如,2009年法蘭克福書展開辟出專門的展廳,展示歐美國家設計的傳統圖書閱讀的輔助器具,如躺在床上看書、在衛生間看書、在公交車上看=B分別可以用不同的輔助器具,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傳統圖書的生命力。
第二,傳統圖書的閱讀的主要功能在于愉悅身心、陶冶性情,在于解決人們深層次的精神文化需求,是人類生活的一種狀態。這對于許多摯愛閱讀的人來講,簡直就是一種生活的享受,在電子圖書很難解決的深層次閱讀中更足如此,而不僅僅只是具有學習技能或者查閱資料等實用功能。然而,以屏幕閱讀為主要特征的電子圖書,能為讀者解決的更多的只是偏重于淺層次閱讀。當然,電子書在查閱資料、鏈接相關資料,甚至修改批注等方面,也有紙質圖書力所不能及的功能。
第三,從人的生理特點來講,也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適應屏幕閱讀。
第四,多媒體傳播形式對傳統出版的影響會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并且對不同類型的出版板塊的影響程度也不盡相同,即使是對受影響較大的大眾閱讀板塊中的各個亞板塊的影響也是不一樣的。電子書初起時,對文學類書籍、動漫繪圖等幾類圖書可能影響要大一些、要快一些,而對于學術、經典等小眾出版板塊的影響則更要弱得多,暫時不會有大的影響??偟膩碚f,“狼”的確是來了,但沒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三 CPI的持續走高對出版產業的影響不足以傷筋動骨
從目前來看,通脹對出版業有影響但不足以傷筋動骨。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的十多年中,出版業經歷過多次的原材料等成本市場價格的激烈波動,在應對材料費用價格尤其是印刷紙張費用價格的波動上,已逐漸成熟,應對自如。以紙價為例,20世紀90年代末短短的一兩年時間內書刊印刷紙張曾從5000元左右飛漲到每噸七八千元,很快又回落到四五千元,這十多年來基本上穩定在五六千mrvyCtHzkLxtms0t+AtO2WSRk6MDp5k66QApLjbmAG4=元。對于書業原材料的這種大的價格波動,大多出版社已經能夠比較好地調控。
實際上,近年來各出版單位人力成本的壓力在逐年大幅上漲。尤其是在十七屆五中全會提出提高全民收入的政策后,人力成本的增幅進一步加大。而且,改制后相關法律法規對出版單位建立規范的社會保障加大了約束的力度,人力成本的上漲將是長久的,而且幅度不會太小,這將會給一些出版單位造成較大且長久持續增長的成本壓力。但是,壓力有時也會轉換成動力。比如,我社近兩三年人員成本每年以30%-50%的幅度在增加。然而,這種增長換來的是員工對企業的認同感增強,穩定的隊伍帶來了生產經營上的有效增長——我社2010年銷售碼洋和回款實樣同比增長均超過25%。
四 世界經濟復蘇給書業帶來的新機遇
剛剛過去的金融危機,與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危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正如中央的判斷,中國經濟的基本層面沒什么大問題,而出版業又是相對穩定的行業之一。所以,我認為世界經濟環境的變化對書業的影響不會太大。但從另一個層面講,金融危機以來,又恰恰激發了國民對經濟問題、金融問題的關注。譬如目前大眾對人民幣升值問題的高度關注,這種關心就是一種潛在的閱讀需求。這兩年我社的金融圖書板塊大多是高端的引進版學術圖書且價格不菲,如《金融戰爭》《金融突圍》等,能銷售幾萬冊,絕大部分是普通讀者購買而非專家購買,這就是很好的例證。
金融危機過后,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有了長足的提升,全世界都在關注中國,渴望了解中國,中國已真正進入了全球化時代的中心位置。國內的各行各業都在積極向海外謀求發展,而我國的出版業與海外出版同行在產值、銷售、利潤、版權等許多方面都存在很大差距。業內最熟知的我國出版業與海外出版業在版權貿易中的十逆差之大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十多年前雙方的版權貿易逆差是1:30;經過近些年的努力,2009年已扭轉為1:4,而在圖書實物貿易方面逆差更是大得驚人,恐怕至今還有超過100倍的逆差。
這種巨大的差距,恰好給中國的出版業提供一個進入世界市場的機遇。對于擔負著重要的對外宣傳任務的出版界來講,如何向世界講清楚中國,講清楚中國人,講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30年,講清楚新中國的60年,講清楚中國共產黨的90年,講清楚中國自辛亥革命以來的100年,將這些內容編成國外讀者看得懂,進而喜歡看的一個個大故事,恐怕是很長一個歷史階段中國出版人的頭等大事。對于今天的中國出版人來講,已經不只是將國內事情說清楚就可以了,中國已進入世界大格局的中心位置,將中國的事情向世界講清楚,講好中國這個大故事,出版人責無旁貸。在中國思想文化“走出去”工作中介紹好中國,至關重要,要把圖書出版這個工具用活用好,而不是僅僅停留在一般性的宣傳層面。
(作者單位:中央編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