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M
當我再一次提起筆
夜晚以盜墓者的形象出現
星星篡奪了月亮的寶座
黑暗在遠方,愛情已經失憶
M,當我再一次想起你
夜的寒冷,你雙手的虛偽
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秘密
當我再一次提起筆
盜墓者的卑鄙已經畢現無疑
盜墓者以盜墓者的形象出現
在愛情流行剽竊的時代
文字和真誠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繞一個大彎,我低匍
繞一個大彎,我遇見了最后一支還能夠書寫的筆
繞一個大彎,在月亮被星星篡位的寶殿
我遇見了你,M
打開以及所有
打開路燈,打開燈光內核的黑
打開詩歌,打開詩歌的木棺
打開陳年的記憶,在離愛情三米的地方
打開月光之下的月桂,在秋風已起的十一月
所有的古人都在背井離鄉
找一塊石頭安放自己的軀體,一塊干凈的石頭
月亮被云層吞噬,月亮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
今夜所有的語言都在開放,所有的花朵都在哭泣
找一方凈水清洗自己,找一個女子
——我要拜她為師。
平靜之夜
我要在黑夜寫下詩歌,用炭火取暖
在深秋的黑夜,是誰
掉盡最后一根頭發,繩子拴著凄冷的撕裂
——這平靜之夜
遠方像一個球根蕩來蕩去
是誰站在空廓之中
用板凳墊高下半身的虛偽
拼命地伸手想把球根抓住
這個寒冷的虛偽的遠方
是誰在迷失中找尋
樹影抓住掙扎的雙腳,路在一點點遠去
我突然轉過身,我突然的轉身
那一刻《圣經》輕輕地撕裂,我聽見了。
一個陌生的失落感
尋找,一個平靜的秋日
遠方來的陌生的氣息
先我達到失眠的彼岸
那無依靠的失眠之夜——
照亮著詩歌中的晦澀
當彎下腰撿拾影子中的微粒
我的腰卻再也沒有直起
這微明的秋天,這逐漸
失去溫度的魂和魄。我
只是一個人,在曠闊之中
把身首埋入漂泊的故鄉
在剩余的空間——
一
惶恐,內心有無數個聲音在喊叫
是血在控訴還是天空在下雨
10樓,風從陰暗的遠方來,襲過原本單薄的
肉體。我的詩歌透明,雨中落下的黑暗
是枝椏折斷時的清脆還是沉默。低下頭
企圖從剩余的空間找一個上帝出來
二
突然風在轉向,黑暗向一旁敞開
所有的聲音此刻沉默,有些開始了復活
破舊的茅房,蟠龍山深入黑夜的疼痛使我忘記
水泥路上忙碌的陰謀,連同汽車殺人的沉寂
想起一個詩人:博納富瓦
在法國的某一個角落,繼續著和杜弗的對話
歲月
此刻,我坐在月光的平靜之中
一種揳入石頭的沉默,
輕輕的撫摸。歲月在端詳
——打開了深色的窗戶
從前是一個夢
有四肢,有大腦也有性欲
楓葉無聲。我在流淚
曾經我用淚水為你拭去
幼年的恐懼,對信仰的無知
從前是一個夢
有你黃色的毛衣撫過我一冬的憂傷
從此夢被楔入一塊石頭的寧靜
此刻依然登高,十月十六日
月圓的呼吸均勻地平鋪開來
當某一天真的來臨
當某一天清晨醒來,突然發現悅耳的鳥鳴已經不在
窗簾黑幕阻隔了世界的黑和白
那一刻,我的手和腳全部冰涼
零碎成雪花的飄落,淹沒了影子留下的腳步
我將要以罪人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
到一個沒有灰燼也沒有花香的無名小地
重新開始寫我自己的詩歌
讓我的兒子開口說話,讓我的戀人折斷月桂
在一個隱匿的小水池邊,乳房的光暈
反映出水的清澈。蹲下身,企圖最后一次發現熟悉的身影
死亡是這么的安詳和熟悉,以致在我將要再一次離開的剎那
有一絲牽掛掠過腦海,讓我的兒子開口說話,
讓我的戀人折斷月桂。在一個隱匿的小水池邊
我打開米沃什薄薄的詩集,泛黃的扉頁留不下過多的雜念
當某一天真的來臨——
我將以罪人的身份再一次離開這個平靜的世界
陌生
提起筆,使自己感覺到一種陌生
窗簾拉近了我和黑暗的距離
關上電視機,讓聲音停留在
不喜歡的遠方
找一個理由,讓自己走出這間暗無光澤的小屋
找一個理由,最好能夠讓自己直接接觸到死亡
冬天的寒冷依舊抵達離心臟一米的地方
于是楓葉紅了。內心的蒼老
那一刻被筆尖重重地戳傷
我的童年——
歌曲沒了,上帝沒了,童年也沒了
流轉的木馬,頑皮的夜
雨天不穿雨鞋的狂奔,何止這些
付不起藥費的疾病,被人拋棄的愛情
夜穿過白天的花叢爬上死神的前額
轉一個彎道,貧窮和疾病在上坡的路上
穿過夜的心臟。從此,信念的深處留下了
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從此遺忘也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