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詩
恰如你胭脂盛開?時間的秤砣被烏有蹭破
三三兩兩,掛在熱帶的低矮綠化叢上
玩命的蜂鳥一字排開,齊刷刷地
唱起了贊美歌,風從翅膀間夾雜著
吉普的尾氣,吞吐向西。再過若干紅綠燈
打發幾個衣衫襤褸的過路客,因為貧窮
落下聲帶的濕疹,舉起菠蘿蜜的擴音器
在拐彎處,放大跛腿的靡音。
那棟樓太高太快了,雨滴撇開瓦檐
綠色玻璃倒映生石灰的路面,紅得發紫的
升降機載著半熟妝扮的女文青,從
過道中梳亂緊蹙的低眉,像
波音機翼刮傷了半空的降落傘。
雙彩虹掠過半邊臉,粉嘟嘟的嬌嫩
差點耍上非洲的仿弓箭,樹杈托著
玩命的金屬,多情躲不過烏云壓頂啊!
這滿城凌亂的糨糊,舒展月光的丙烯
野貓屈從暴斃的象形,下一個路口
十字變成丁字,絲綢卷成背心
咄咄的贅F/XGFV10bA+Mv7y56exv6e4zWg2YlPBCKXrZYFpJ2hE=肉橫陳在狂飆的車身廣告上
金融的拋物線拉攏了巨賈的惻隱
那里,花卉戶對著包裹的野心
貪吃蛇散開擴張的野味,爛尾樓
點燃了野合的蘑菇云。
夜宿旅館,夢游(節選)
晚間,不動聲色,緩步踱入郊區旅館
雌蝴蝶暗中低吟,它一定也蜷起了身子
瑟縮于那偏僻一隅。偶爾有害蟲飛過,
有什么不可呢,雨稍縱即逝,從細密的
霧氣中擠出一對圓鼓鼓的眼,瞪著你看
你害怕了?呵,千萬別,有時,
過敏的木頭人也斗膽虛張聲勢,鋸開斷臂
又何曾滴一滴多余的血……
偏偏,陰謀從這里滋生,你得
閃遠一些,那夫妻店里,紫檀神香
正燃著詭秘圓圈。恍惚,某與某某,
在略顯局促的客廳,大談經驗與美的主義。
而你呢,除了天生畏怯,
臉色凝重又自然流瀉羞赧
是現象的重疊無意間僵持了腦顱的鈍化?
但,月色顯然需要修辭,緊張需要尺度。
賦它一門星相的符號學,一旦
詞語的味蕾擴張,一切便難以為繼,旅館
的生澀,不能滿足僅有的短暫光波。
夜半,茍且偷安,夢游癥劃等生理的半幻覺
身邊萬物皆是赤裸的,植物相互挑唆,動物們
集體向城市匍進,黑煞有介事地發難于白。
唯獨你,舉著一張垮塌塌的灰臉,環顧左右,
言下之意,窮途勞頓而節外生枝,那的確是多余的。
夜鶯(節選)
再次遇見這個中年人,遇見她
披一頭女發,長而堅硬,像山頂的松針聳立。
第一次是在云里,那時,她松開紐扣
喂一名男嬰新鮮的果汁
核被龍的颶風卷入沉沉海底
云層中自燃的化學,著實令人無限詫異
哎,那一切都是秘密的,如嚴絲
彌堵著想象的空缺。于是,便有了另一回,
她貌美而中途窮困,隱藏在眾尼中默默誦經
山外郊野,人群與華燈
即使,那冷霧般的謎團反復扣上了死結
慢拍的短信依舊不能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