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詩
昏昏欲睡的午后,
隱在綠蔭中的蟬鳴時起時伏
在蒙昧的睡眠中,抖擻著金黃的皮毛
巨大的老虎腳踏火焰而來
金色的漩渦,悄然入夢,老虎入夢,皮毛入夢
巨大的老虎在血液里蟄伏
在血液里蟄伏的金黃的老虎
不僅僅有它的火焰,還有那少得可憐的靈魂以及無跡可尋的
內部的發燒,無法考證,從器官,血液,淋巴,慢慢燃燒
有時候,她缺少一個醫生
不需要專家斷言,是否被輻射或者生死
只需要一個醫生,挽一片白云
手持那朵窗沿下的小雛菊,為高燒嘶啞的喉嚨倒一杯清涼的白水
山谷中的風云,輕悄地來又輕悄地去
輕悄而來又輕悄而去的風和云,還有眾生的生命
在蓮花的心里,眾生像破爛的玩具,發條銹斷
手足保持著死前奇怪非人的姿勢等待
被重建,被洗滌,再次重生,直到世界滅亡
她以奇怪的心情漫步這死亡裂紋
生前,眾生多得憎恨,而此刻,他們以一種安靜的睡眠
是如此純凈,如此地干凈,死亡帶走了一切仇恨怨憎
死亡帶走一切仇恨怨憎,所以在終點我們
握手言和吧,那心臟處的洞還未填滿
它,漏過滿谷的山風,穿過白色水鳥的翅膀
金黃色的老虎嘶嘶吼叫
很高興你到站,請下車,重塑,這就是你的故鄉
而我還得繼續,在昏沉的高燒中,皮膚不泄露半點恐慌
何處的清涼才是故鄉?
纏綿的人在林中拾柴
就這樣和疾病,奇異地新生
傷疤長出傷疤,小肉芽粉紅著整個雨季
羽翼劃過風,黑夜,密林,雨珠
綠色的衣服緊貼于曲線,像精靈的手游走纏綿交織
突然這種聲音充斥整個空間,浪費這種纏綿
在空置的密林中拾取取暖的柴火,
或者,溫度比距離更為重要
那個少女開始沉默,她拿起口紅靜靜涂畫
畫紙開始搖滾,甩著身子,癢著,扭曲著
一地破碎的鏡片,反射著白光
小狐貍踩著白光,輕盈地舞蹈
她每一個跳躍,以不可逆轉的姿勢
遠離,語言一經說出就消失,像愛
紅色的火焰在天邊,引起云層的追逐
迷路的孩子手提濕漉的裙裾,眉目低垂
她沒有看到小紅蘑菇悄悄傾斜,這種深情無法言說
只是把雨水擋在你身軀之外,陪你站成風景之外的另一種存在,更加安靜隱秘
現在柴火都打濕了,雨季霉濕的味道延深入每一根木質
以荊棘的速度生長,刺入
纏綿的心臟,林中的柴火開始燃燒
妖嬈的暗綠火焰撕扯雨幕
你的聲音,時隱時現,讓我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