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事很早,好像對四歲之前的事也有印象。我媽總是嘮嘮叨叨地說小孩子記事這么早不好,她說她六歲之后才開始記事。
我總是在做某件事的時候,腦海中會突然浮現一些雜亂無章的畫面。有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有的是我曾經做過的事。匪夷所思的是,我記住了一歲時自己打掉媽媽手里的奶瓶,然后元氣十足地大哭起來。我媽說我打掉的不是奶粉,是牛奶,可我一口咬定就是奶粉。我好像能感覺到當時自己的感受,我一點也不喜歡奶粉。
當然還有很多事,我沒說,怕說出來我媽會受到驚嚇。
記得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我發高燒,溫度計的水銀柱居高不下。小小的我咳啊咳,然后成功地把自己憋了過去。年輕的爸媽在寒冷的冬天手忙腳亂地給我穿衣服,帶我去打點滴,在醫院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我沉沉睡去。第二天燒退了,一家人高高興興回家。到家后才發現把保溫杯忘在了醫院里。據我媽說,那是當時我們家最值錢的東西。
通常在我沾沾自喜地對我爸敘述的時候,他總是波瀾不驚。有一次他翻著報紙問我:“那你記不記得你媽懷著你的時候爬過泰山?當時過十八盤的時候,可是我把你們倆抱上去的。”這句話噎得我死去活來,只好自討沒趣地回房間了。
不過上了小學之后,我再也沒有精力考察我到底爬沒爬過泰山。我懷著滿腔熱血對數學鞠了無數次躬,可它依舊讓我焦頭爛額。從小學三年級就再也沒及過格的我,每次回到家只好拿著試卷默不作聲。我媽總是很焦慮地對我爸說:“這么小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