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放是我的詩友。通過詩歌我認識了鐘放;通過鐘放,我又重新認識了詩歌。
記得我們初相識,他邀我到家做客。正是深秋,—個充滿寒意的夜晚,在等侯了大約半小時后,他拖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到了。遠遠見我就解釋,忘記帶鑰匙了,要到母親的單位取鑰匙。我還沒答話,他就興奮地坐在冰冷的地上,一把拉開行李箱的拉鎖。說,這里面都是他寫的詩,還有醫學他喜歡的詩人自詩集。我想說“外面冷,咱們進屋說”,嘴還沒張,他就遞過來一本北島自詩集,朗聲誦起那首《結束或開始》。忘了我在風里的等候已經許久,而我們還站在門口;我也突然忘了,—詩人的癡迷原本就是這樣。
又有一次,我和他在王府井等—個明友。朋友遲遲不到,他轉身就到旁邊安永大廈的書店里買了本年度詩歌精選集來讀。他坐在大樓前的階梯上,我站在他身前,不時地注視—會兒他。過程中,他一直沒有抬起頭,無論周遭任何聲音,或是滑過什么物件,他都津津有味沒有抬起過頭。我想,那一刻,坐在那里的,也許只是鐘放的身體,軀殼里的靈魂,早已升華。
兩次都是等待,而無論等待還是被等待,鐘放都沉浸在詩行里。
當他的學習或績下滑,家^警告他要把所有的詩集燒掉的時候。他當真了,離家出走了好幾天,隨身的行李,就是那些不能當飯吃的詩集。我也曾經因為寫詩,差點連高中都上不了。回首這些年少時的舉動,我想說,其實我們并不是想逃避,我們只是在用特殊的方式紀念青春。
我與鐘放相識快五年了,一直以書信的方式交流彼此的心得。他常打電話催我回信。我知道他的苦悶與惆悵,他需要一個同樣尊重詩歌的朋友。相較與鐘放,我有更好的學習環境,更多的朋友,也早于他出版了自己的個人詩集。他佩服我,說要以我為榜樣。孰不知,對于詩歌而言,或者是對于我們熱愛的生命而言,我只是—個虔誠的信徒,而鐘放,是—個忠誠的捍衛者。
讀一首鐘放的詩吧,那題為《木偶》的詩中寫道:
“你曾悄悄舉起、木頭手臂、想抓住帶溫度的手、卻只抓住空氣。
你曾自信的抬起、木頭腦袋、想看到親切的笑、卻只看到張張沒有表睛的面孔。
你的一舉一動、都是銀絲擺弄、誰曾親切的問過你、自由重不重要?只有黑暗的角落、只能寂寞的睡著。”
二十來歲的年紀,我們都正年輕。年輕的我們至是想認真地活著,成為一位真正的詩人,愛高遠的天空,愛深沉的大地,愛我們自己鮮活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