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路老了。
前不久母親又去外地了,我知道,那是個令她容顏憔悴的地方。
在我讀小學的時候,母親就去了外地,是為了我而去的。我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母親是帶著微笑去的,我也知道,臨走前的一夜,母親哭過。
我和奶奶一起送了母親一程,天還下著雨,母親一直微笑著,而奶奶的眼睛卻是濕潤的。
我們是從家后面的一條小路穿過去的,小路近些,卻比較泥濘。當時是春天,小路上有很多野菊花,出于一種說不出來的理由,我摘了幾朵,等車的時候,我給了母親,她笑了。母親其實很美麗。
車慢慢地駛來,母親還是走了,帶著微笑,我知道,還有深埋于內心的淚花。
回家的時候,我的腳步放慢了,我靜靜地望著這條小路,然后彎下腰,“一、二、三……”心中默數著來時我們三代人留下的腳印,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次。
前幾日,母親、妹妹和我就在這路上走了一回。
母親牽著妹妹的手,妹妹活潑,蹦蹦跳跳的,不時摘些花草。也許母親走累了,坐在路邊休息,我就在旁邊找起了螳螂。時間慢慢地過去,像流水,沖淡了我的興趣,我便在母親身邊躺下了,瞇著眼,好不愜意。陽光是暖的,蒙蒙眬眬地,我好像睡著了,并且做了一個夢。睜開眼,竟已經是下午了。
我轉過身,看見母親還坐在我身旁,我好奇地看著母親,也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著母親。
我是如此驚訝:母親變了,臉被時間侵蝕出了一條條皺紋,白發也頗為明顯,那么刺眼。這是我的母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叫了母親一聲,卻沒有回應,母親是那樣的專注,她的眼睛一直望著這條小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好一會兒,她對我一笑,無端地冒出一句話來:“這條路,好像變老了。”
我們相視一笑,雖然我不明白母親說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母親為什么會說這句話……
母親走后,我便在想母親的那句話,家鄉的路怎么老了呢?
疑惑在我心中不斷重復,我卻只能做出一種解釋:家鄉的路歷經滄桑,養育了我們這一方人,如同一位母親,而今,母親面對這條路,卻感到無法言說的艱辛……
這只是猜測。
但,母親,卻真的老了!
(指導教師覃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