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葉怡蘭的《玩味》,為一個普通女人極致的享樂而觸動,便又尋來了她的《幸福雜貨鋪》《享樂,旅行的完成式》,驚嘆于她與生活之間圓潤而恰當的距離。作為一個很年輕的時候便將享樂作為人生目的的女人,我好奇她背后站著怎樣的男人,能夠接受一個永遠將自己——而不是男人、家庭、孩子擺在第一位的太太。去問采訪過她的朋友,方知她與先生19歲便相識,她兩三年也不添置一件衣服,卻去享受美食美景,家里滿當當像個雜貨鋪,她的先生卻歡喜,絲毫不怪罪她不為悅己者容。
享樂這件事,說來簡單,時女人卻著實不易。年輕時,女人享受與戀人卿卿我我,在細雨中漫步。結婚后,男人開始享受事業、朋友、電玩與電視,女人只好轉而享受“母親”這個角色。然而,孩子很快有了獨立思考能力,不再是她們的甜心與影子。于是又有人說,對女人最重要的不是愛情,而是友情。可是,知己難求,泛濫的友誼又很快令人厭倦。最終,有人說,那我享受事業吧。事業卻是硬的,硌得女人有點兒疼。
從始至終,我們享受的是依賴與責任,索取與奉獻,卻忘記了如何給自己找樂子。愛情的享受不過是接受婚姻責任的前奏,購物狂的享受最終是為了穿上新衣時贏得贊美。女人的快樂過多地依賴于他人,卻不知道,人是世上最大的變數。
即使那些所謂的愛情、家庭、事業都能遂你心愿,你是否真的能夠確定,這便是完美的人生,而不是一項光榮的任務?許多時候,我們以為到了該成熟的年齡,還像個女孩兒那樣追求個人享樂,是自私而不合時宜的,于是生活中有越來越多的事情要做,卻無法停下來問一問,哪一件事情是完全為了自己——不是任務,沒有期望,不必看他人的臉色,只是因為我喜歡、我享受、我樂意。
世界上除了人,其他動物都知道生命的意義就在于享受生命。享受春目的陽光,享受異鄉路上的一個夜晚,享受從節儉中探出頭來買一件奢侈而無用的工藝品,享受咖啡或茶,享受在大家庭中擁有一個自己的小木箱,裝滿喜歡的小玩偶。
享樂是一場即興表演,靠的是沒有被紛雜生活磨平的自我意識;不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成熟練達;看透世事卻并不厭世的樂觀。享樂是一個人的事,卻可以傳染,當你享受著自己的享受,旁人便快樂著你的快樂,沒有人愿意天天守著一個含辛茹苦的悲情女人。于是,懂享樂的女人比懂奉獻的女人收獲了更美的愛情。
這個世界,總是這么不公平。(摘自作者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