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多倫多機場
當我滿懷著一份喜悅走下飛機的時候,腦海中便一直閃現著與闊別了十五年的老同學在多倫多相遇的情景。因為在多倫多見面是我們事前的一個約定,但是并沒有敲定具體謀面的時間,我也并沒有預計到溫哥華轉機居然會那么順溜。所以,一下飛機第一件事情我便急著想給同學打電話,否則,我當晚也許只能在機場過夜了呢。于是,操持著僅僅有理論而沒有實戰的蹩腳英語在機場候機廳里渴望找到一個運送行李的推車和一部可供使用的電話(與同學聯系),仔細一瞧,這才知道,這里的行李車和電話都是需要硬幣(起點25分,當然是加元)自動投幣來實現的。天!我,一個初來乍到的異國人,雖然帶了加元在身上,可是卻沒有可供使用的任何一個硬幣啊!當我想換些硬幣的時候,卻找不到一個還在營業的場所,經過打聽才知道,此時已經是多倫多當地時間深夜十二點。一時間,先前的喜悅被一種落寞、惆悵和恐懼所替代,我感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慌。畢竟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滑過,我整整在機場滯留了二個小時,還沒能最終決定走向何方。當我拉著沉重的行李,帶著一臉茫然準備走出候機廳的時候,一個身體微胖高個子身著郵政綠色服裝的男士彬彬有禮地走到我面前,在仔細詢問了我的處境和面臨的難題后,他二話沒說,就從口袋里順手掏出兩枚25分加元——正是我千方百計渴求的硬幣遞到我的手里,我一臉的愁容頃刻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化為烏有,在千分激動和萬分感謝之后,我便用那“天空中掉下來的”硬幣和同學取得了聯系,終于在凌晨一點鐘住進了預先預約的旅館。從同學那兒我知道了原來加拿大本身就存在著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三個時差,溫哥華與多倫多就時差三個小時。這時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多倫多機場候機廳那么安寧,都已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了啊!
當我舒服地躺在旅館里時,我在想,那個主動幫助我的機場地勤工作人員是如何看出了我的難處呢?也許25分錢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但對我來說卻是無疑于危難中的救星啊!只有此番經歷后,我才對人在他鄉和孤獨無援有了更深切的感慨。
來自異國他鄉的那份溫暖是如此的徹膚徹骨,醉人心脾!我雖然不知道他當時樂于助人的心態,但有一點我知道:友愛和溫暖沒有姓名,也不分國籍,如果有,那也只是在那些善良的人心里流淌,溫暖自己也溫暖著別人。
雨中,微笑灑在溫哥華
溫哥華,九月的一個周末。我相約去一個朋友家里做客,由于她居住在一個遠離鬧市但卻風景優美的郊區,而我在加拿大期間除了乘機和乘車之外,幾乎沒有步行到過任何地方,便想利用這探訪朋友的機會,體驗一下加國徒步旅行的滋味兒。
清晨,穿過溫哥華繁花似錦的大街,沐浴在清爽新鮮的空氣里,心情也變得格外愉悅起來,約摸一個小時的光景來到了視野開闊的郊外。此刻,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走入一節正在翻修的路段,待修道路的坑洼因下雨而積滿了水,當我走到一個較大的雨水坑塘時,一輛小轎車從前方急速向我駛來。在坑塘處我擔心小車濺起的雨水會弄臟了衣服,趕忙刻意躲避。就在我快步遠離的一瞬間,小車突然減慢了速度,緩緩地輕悄地從我的身旁行駛而過,司機從車窗里探頭對我露出了燦爛的笑臉,我也由衷地報之以真誠和微笑,并不由自主地揮動起熱情的手臂,看著那輛銀色小車消失在雨中。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那司機駕駛的小車并沒有濺起雨水。而原本可以用不變的速度從我身邊急駛而過的,可他卻小心翼翼地減速駕車駛過。我在想,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雖然是發生在一個瞬間,但那份溫暖卻永久地留在了我的心底里,我分明感受到了愛心和微笑是這個世界的通行證。
他鄉,溫暖相擁拉瓦爾
Qubec,魁北克位于北美東部,是加拿大最東部的一個省,也是加拿大的一個雙語(英語和法語)交流的地區之一。拉瓦爾大學——這個世界名列前茅的綜合性大學就坐落在這里。
懷著一片茫然,踏進加拿大,歷經千辛萬苦,怯怯地走進魁北克。當飛機降落在魁北克機場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四點二十五分鐘了,生怕再重現多倫多機場的一幕,我提早把預備好的硬幣放在了隨手可及的地方,并期望立即用投幣聯絡上那個只知道名字叫賽布斯特恩的“接頭人”。
和溫哥華相比,魁北克候機廳顯得小,很容易就領取到了行李,當我拉著行李箱走出候機廳時,一眼便看見了一個清瘦、高挑,濃眉藍眼睛、高鼻梁,帥氣瀟灑、身著牛仔裝的年輕人手里高舉著寫有我名字的標牌微笑在出口。這次接頭竟然意想不到的順利,彼此按照西方禮儀互致問候以后,我們之間不再有陌生和距離。盡管語言不通,但從他那總是洋溢著微笑的臉上我卻感受到了好似一個老朋友般的熱情和友好,簡直找不到一絲異鄉人的生疏。在他的引領下,我順利地到達了我這次前去的目的地——拉瓦爾大學。
走進拉瓦爾,夕陽晚照中的生命科學院校園顯得格外迷人,落日的余暉為校園披上了霞光。我曾經多次通過電話或者互聯網絡聯系的“老板”(私下里稱外國教授)——羅伯特湯格博士正迎候在了他著名的細胞實驗室大門口,一陣套話和寒暄之后,他便主動上前擁抱,來了個最熱烈的西式歡迎儀式。接下來我細細地打量了起這個心中一直敬仰的外國老板。他個子不高,但大腹便便,滿臉絡腮胡子黑白相間,一臉笑容可掬的模樣著實與我想象中的人物大相徑庭。在以往的通話中,他的粗門大嗓使我感覺他應該是一個牛高馬大的西方彪形大漢。
在開始進入實驗室工作后,我才知道原來前來接站的賽布斯特恩便是老板派來專門為我提供幫助的一個得意門生,雖然沒有相同的文化底蘊作支撐,但無論何時遇到困難,只要賽布斯特恩在場,一切都會變得輕而易舉。多虧他是個嫻熟的雙語駕馭者,使得我在實驗室里的工作進行得如魚得水,既學到了新技術,也取得了真經,還學會了些簡單的法語??芍^是一舉幾得?。?/p>
時隔多年,盡管那段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日子里,有艱辛坎坷,有酸甜苦辣,但熬過來以后,留在記憶深處更多的卻是甜蜜的回憶和溫暖如春的陽光。直到今天,賽布斯特恩教我的那句法語“謝謝(Merci,譯音:mai sei)”,卻永遠銘刻在了我的腦海里。
楓國,萬水千山都是情
說起加拿大,自然會聯想到楓葉。走進加拿大,所到之處,片片楓葉便不經意間跳入你的眼簾,讓你由衷地遐想那滿山楓葉紅了的時節,讓你情不自禁地為那熱烈而奪目的顏色而生出贊嘆。楓國的山、楓國的水、楓國的人情和鄉土都會讓你觸景生情贊不絕口……
隨著中西文化的交融,在加國享受到美味的中餐已是很隨便的事。一次,和同事一道在蒙特利爾一家餐館吃中國式自助餐,當我們吃完后按照加國的傳統規矩,支付餐費時外加百分之十五的小費,共計一百一十五加元,我們便留下一百二十加元準備走人??墒?,當我們剛要走出餐廳大門,服務員又趕來主動退回了五個加元給我,并微笑著跟我說:Thank you.!其實,類似情況還有多次,原來小費的收取都是這樣的規矩,令人心生敬意。
走過萬水千山,飽嘗楓國的溫情之后,便會對那多彩的楓葉有了一種新的詮釋。那不正是自然與和諧的完美統一嗎?!正是這自然的和諧與溫情的相擁,讓我獨自走在他鄉,而能夠心醉于異國的分分秒秒,也讓我因了溫暖而固守了一份永遠的留戀與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