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別處

阿倫·艾弗森在干什么?

那些愛AI的人和恨AI的人，你們是否有種不安?那個在過去14年里曾給聯盟帶來巨大沖擊的小個子，你們不再關心他了嗎?

那人還在，只是在你們看不到的另一個空間里。

一

伊人已逝

不是這樣的，阿倫·艾弗森還在打球，只不過他的戰場轉到了遠隔萬里的土耳其。一份兩年400萬美元的合同讓“答案”的籃球生命得以延續，只是美國人不再能感同身受罷了。

是的，迥然不同的國度和籃球傳統，再次讓艾弗森孤獨地起航。AI默默地陳述著自己的故事，尋找那個從維吉尼亞貧民區走出來的窮孩子應有的模樣。也許阿倫·艾弗森這個名字你再提起來會有些厭煩，但當他真的從你眼前的世界里消失，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失落感是難免的。現在即使是美國人想要找尋艾弗森的蛛絲馬跡也很費勁，當他和貝西克塔斯隊簽約后，一些費城記者打算跟隨艾弗森來到伊斯坦布爾做些采訪，卻被土耳其方面拒絕了，以至于Philly com要向伊斯坦布爾方面發去一封確認信，以保證艾弗森的具體行蹤：事實上在艾弗森來到土耳其的第一周里，他身邊只有一名朋友陪著他訓練。但后來由于伊斯坦布爾方面深信有家人陪伴，會有助于培養艾弗森對這座城市的感情，所以艾弗森的愛妻塔瓦娜才得以來到他身邊。而和土耳其籃球超級聯賽衛冕冠軍費內巴切烏爾克隊的比賽，是美國球迷第一次有機會通過NBATV信號看到艾弗森在異國的風采。不用說，這個故事的趣味性要遠遠勝過一場比賽本身，球迷從中得到的樂趣不會比克里斯·韋伯和里克·卡姆拉這兩位比賽解說員更少。

但如此精心準備的比賽，艾弗森的表現卻令人失望。在籃球世界里，人們就是要打破規矩同時還要遵守規矩。這幾乎可以算是阿倫·艾弗森生命中最為慘痛的一次經歷——在對費內巴切的比賽中，艾弗森只得到2分。艾弗森的失常是有緣由的，在比賽的大部分時間里他都被閑置，從首節他的三投不中開始，AI就開始和飲水機做伴。那仿佛是噩夢重現——在過去兩個賽季里，艾弗森在底特律和孟菲斯一直拒絕打替補，最終他在返回費城后敗下陣來。荒謬的是，當你認為真正掌控比賽就意味著必須要占據大把出場時間的話，土耳其人并沒有給予艾弗森這樣的特殊待遇。艾弗森更適應在一個上場48分鐘的比賽空間里竭力發揮，而現在平均下來，AI至少要少打一節比賽，在場上來回跑幾圈又馬上被教練換下，的確很令人糾結，其中艱難的不應期，是外人難以想像的。比如說在德國哥廷根的那場比賽，艾弗森上場31分鐘，居然成為了他的最高出場時間記錄。令時光倒轉，你幾時曾看到這令自尊蒙塵的阿倫·艾弗森?要知道，艾弗森這位NBA的11屆全明星，上賽季還入選了全明星陣容。但當他到海外打球時，已不再是精英球員。即使是在競爭級別遠不如NBA的土耳其打球(身體對抗強度除外)，艾弗森的下滑趨勢還是被無情地放大。更何況，艾弗森也無法在比賽最后時刻充任終結者。在對費內巴切的比賽中，他整整休息了兩節，其中包括最關鍵的第四節。你不難發現這是個絕妙的諷刺——艾弗森不惜長途跋涉，卻依舊難以擺脫他在美國的厄運。

二

也許是艾弗森對外面的世界太不了解了。當托尼·帕克的“劈腿門”被媒體曝光后，人們不禁要問，NBA還有多少個像帕克這樣的浪子呢?一定會有很多。這就披露了一個事實：歐洲大陸八卦媒體的滲透力，遠遠要比美國強悍得多。艾弗森希望自己的尊嚴在遠離是非漩渦中心的土耳其得到緩解，出于對美國媒體落井下石的怨恨心理，艾弗森更愿意給土耳其記者奢侈的采訪時間。但他錯了，那里的暴風眼會吹得更嚴厲。

很快，阿倫·艾弗森就明白他最得力的自衛武器是Twitter而不是籃球。在貝西克塔斯隊輸掉對阿斯維爾的比賽后，艾弗森在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公開指責主教練布拉克·比伊克泰在第四節的排名布陣，加上在艾弗森到來后球隊屢戰屢敗的現實(2勝4敗，在歐洲賽場上三戰盡墨，只是在土耳其國內聯賽中收獲兩場微不足道的勝利)，讓一些歐洲媒體有理由相信，場均只有12.3分進賬、投籃命中率僅為35％的艾弗森，是貝西克塔斯隊的毒瘤，他離開土耳其的日子可能不遠了。對此，艾弗森在Twitter們對那些懷疑者進行了回擊：“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我想讓大家知道的是，我在伊斯坦布爾過得很開心。我和我的家人都把這里當成了真正的家，球迷和隊友都非常偉大，我們已經建立起非常好的化學變化。我非常享受這一切，感謝上帝!”

然而回顧歷史，艾弗森的話也非常可疑，在他每次突然求去之前都會說些極具安慰性的話，即使他的確沒有制定離開的計劃，也無跡象表明貝西克塔斯對他們在AI身上的投資感到失望，至少他和被中國山西隊拒絕續約的斯蒂芬·馬布里還是有所不同。不管他在twitter上說什么，艾弗森似乎都有理由不開心。艾弗森的聲望和影響力已不如以往，對球迷來說，過去的“答案”，今天的“小巨人”(艾弗森在土耳其的綽號)，他的一切都值得密切關注，哪怕是某場他突然爆發的比賽。你必須要意識到，艾弗森再也不可能與成功畫上等號了。于是我們看到，艾弗森第一天來到伊斯坦布爾，就不顧時差的影響參加了球隊的訓練。而且為了更方便訓練，艾弗森很快把自己的住所從相距30分鐘的瑞士酒店，搬到了距離訓練場更近的地方(盡管貝西克塔斯隊有時一天只有一次訓練)。艾弗森想要重新開始，但好像人們在盡力無視這些——一些人總是在向比伊克泰暗示艾弗森懶惰的訓練習慣，更糟糕的是，一些人質疑艾弗森到海外打球的動機，只是他陷入到經濟危機中而已。據一位匿名的NBA前臺辦公室官員說，就在上賽季，艾弗森的一個親戚想要查明艾弗森的合同。據那個人說，艾弗森欠了他一筆錢。而在那份合同下，艾弗森根本是無力償還欠款的。類似的一個消息源也稱，艾弗森已破產，他現在的衣著非常樸素，甚至在e-Bay上注冊了賬號，打算出售兩件自己珍藏的球衣：一件是1994年的芝加哥白襪隊的隊服，另一件是由邁克爾·喬丹親筆簽名的名品球鞋，其中前一件尤其珍貴。而你要知道，艾弗森在他的鼎盛期，曾和銳步簽下了高達1億美元的球鞋合同。

也許很多人不明白以艾弗森的地位，他為何要到海外打球，其實他們就是想要得到個合乎邏輯的答案，而艾弗森刻意與媒體拉開的距離感，又加深了這種神秘感——但金錢始終是私事，讓我們暫時停止一些無謂的爭論吧。我想說的是，艾弗森還在打籃球，他從沒有在我們面前開支票，也沒人看到他的銀行存款，他也從來沒有向媒體透露他曾向誰借過錢。沒有憑據的猜測是危險的，假設始終就是假設，這對艾弗森一點都不公平。

三

但有些事情，對艾弗森未說是公干的

即使因為錯過了班機遲到了整整兩天，并以“沒有準備好”的理由錯過了和奧亞克雷諾隊的比賽。但以貝西克塔斯隊總經理穆拉特·墨茲扎格魯為首，土耳其人都給予了艾弗森充分的體諒。不僅如此，超過30000人的球迷來到一處寬闊的足球場，給予了他雷霆般的歡呼。而且在艾弗森的處子戰中，他們一直都在高喊，“阿倫·艾弗森，貝西克塔斯之子”。是的，艾弗森會成為這座古老城市里新生的王子，那種搖滾巨星巡演般的感覺即將重新注入AI纏綿的夢境中。很快，阿倫·艾弗森的巨幅廣告牌就會豎立在塔克西姆廣場，印有他嚼著口香糖的海報會貼在伊斯坦布爾孩子們臥室的墻上。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也許不全是。在那場失敗的“處子秀”后，貝西克塔斯隊制作了一個長達三分鐘的video。但在那里，艾弗森只不過拿到了4分。看起來這有些超現實，這一方面說明了艾弗森不再是球隊的中心，而且他標志性的3號球衣號碼也變成了4號。在貝西科塔斯主場BJK阿卡特拉爾球館，艾弗森的第一次露面只吸引來3200人。而在伊斯坦布爾的老城區里，報紙滿篇都是足球新聞。無論見多識廣的餐廳侍者還是出租車司機。都不認識阿倫·艾弗森。“那是誰?一個人還是一個地方?是新開張的夜總會嗎?”其實，這并不是艾弗森的錯，在伊斯坦布爾，只是少數有錢人才能看到NBA的比賽直播，但老城區的居民通常經濟條件較差，所以他們不知道艾弗森也很正常。即使對有限的籃球迷來說，艾弗森也不過是個令人興奮的陌生名人。而且阿倫·艾弗森不是救世主，不管他到土耳其打球的初衷如何，但他肯定不是為肩負振興貝西科塔斯隊的使命而來——這支只排在土耳其國內籃球聯賽第六名的球隊，甚至不具備歐冠聯賽的參賽資格。

但艾弗森還是得到了尊重。來自費內巴切烏爾克隊的林恩·格里爾，曾是來自美國坦普大學的球星。雖然格里爾早在2002年就以非選秀身份進入NBA，但直到2006-07賽季為雄鹿效力之前，格里爾先后在NBDL的格林維爾(2003)、斯拉斯克青年(2003-04)、莫斯科迪納摩(2004-05)、卡皮薩納波利隊(2005-06)混跡過。而在為費內巴切隊效力之前，格里爾為希臘的奧林匹亞科斯隊效力了整整三個賽季，出生在費城西南部的格里爾，曾有機會和科比、賈米爾·尼爾森、羅納德·穆雷、拉希德·華萊士、漢密爾頓、馬里克·羅斯、馬里克·阿倫和莫布里等NBA球員對抗過，并在2004年拿到歐洲杯，并入選歐洲第二陣容。但格里爾由于在NBA只是龍套角色，一直沒有機會和艾弗森直接對抗。于是在BJK阿卡特拉爾球館看到艾弗森在訓練時，格里爾特意走上前去和他熱情地打了招呼。其實艾弗森簽約之前，格里爾一度并不相信AI會真的來土耳其打球，但后來他逐漸感覺興奮 “能和他在場上對抗，這是一種榮譽。”格里爾說。“阿倫是一個偉大的球員。所有人都想說他的不好，但他是我心中的傳奇。”同樣，貝西克塔斯隊的后衛梅瑞·查特曼，更是對能和艾弗森并肩作戰感到興奮，因為他覺得阿倫就是他終生奮斗的目標。查特曼也是美國人，只是常年在美國低級聯盟和歐洲打球，他相信自己可以幫助艾弗森更快地適應歐洲的籃球體系。

四

現在，阿倫·艾弗森還在摸索。從第一次訓練時的不停打鐵，艾弗森已經好了很多。很多人都期望艾弗森能有更多給力的表現，就像我們以前習慣看到的那樣，盡管這已經很難實現了。但令人感興趣的是，艾弗森的名字如何能風靡土耳其，他如何能重拾以前閃電般的腳步移動，尤其在長期失業后。但一個不能回避的事實是，在艾弗森的職業生涯中，他一直在控制他人和被他人控制之間動蕩在這兩者之間，只有一個是真實的，但我認為我們至今仍未找到真實的答案。艾弗森本身就是一個答案，那他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一個生機勃勃的人生怎么會如此不平々NBA是一個榮耀的光環，卻不是權利的象征，即使對于那些憑技能闖進來的人來說也是如此，其中的是非誰又能說得清’說穿了，NBA也很難免俗地成為了一個商業。對于參與到其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有著更為重要的意義，一個人擁有的更多則要更加小心翼翼。因為不管在場上還是場下，都不能缺少生命的活力。僅靠我們眼前看到的這些，你很難判定他的未來，尤其在我們對艾弗森的實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只能說，我們和艾弗森都重新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距離并不能抹殺我們對艾弗森的關注。重要的是，我們必須了解又一個陌生的阿倫·艾弗森。

阿倫·艾弗森 我還是個傳奇

問：我注意到你到土耳其后的狀態正在有所進步，雖然還沒有拿到20+，但好像已經很接近這個目標了，你下一步打算如何調整?

艾弗森：至少到現在，我的感覺都還算不錯，雖然現在球隊在勝率上遇到了些麻煩，但我想我們還都需要時間來彼此磨合，尢其是我往日對比賽敏銳的嗅覺，我想在我重新恢復這點后，球隊的面貌會大不一樣。

問：這里的比賽哪點令你印象深刻?

艾弗森：我想應該是身體對抗，這讓我想起在2004年雅典奧運會上，我們所以輸球，就是輸在身體不夠硬朗。而且你看看這里的聯賽，非常強調身體，不客氣地說，NBA現在走得越來越遠了，他們制造了太多的身體犯規，我不知道在兩年后的倫敦，這樣調教出來的球員，是否還能拿到冠軍。

問：你的身體狀況如何?

艾弗森：非常好，因為我此前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打球，這讓我的身體得到了充分的恢復，而且我近來在比賽中也注意到要如何保護自己，畢竟這里的防守要比NBA更強悍。現在我可以說，只要教練需要，我可以保證120％的健康。

問：你和教練有分歧嗎?

艾弗森：不，那只是我們升籃球不同的理解而已我相信布拉克的初衷是好的，他希望我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我覺得我的技術和身體足以應付這些。我希望能在更關鍵的時段上場比賽，當然，我需要給布扛克注入些信心，但這并不代表我們之間出現了什么問題。

問：在伊斯坦布爾還適應嗎?

艾弗森：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除了飲食方面(笑)。這里的人們都很支持我，現在認識我的人越來越多了，我覺得我在某種程度上也應該算是個外交大使。

問：偶爾當你表現不好時，這里的球選會噓你嗎?

艾弗森：也會有，但我知道這些人都是出自善意球隊花了不少錢買我來打球，當然不希望一無所獲，但我相信我以后會越打越好，而且他們很懂球，每場比賽人數雖然不是很多，但他們的支持更能令我專注于比賽。

問：你以后還會回到NBA打球嗎?

艾弗森：不，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 我在NBA達到過頂峰，這和是否能拿到總冠軍完全是兩回事。而且我覺得如果以回歸NBA為目的，對我現在的球隊是一種不敬。不出意外的話，我希望在這里打滿兩年，然后終結自己的籃球生涯。

問：好吧，我們希望看到你更精彩的演出。

艾弗森：謝謝，你會看到的，因為我無論在哪里，都是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