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今優秀的自然作家克雷格·查爾茲,自幼愛好野外探險。他的《水的秘密》、《無處的靈魂》、《出路》、《雨屋》等作品,曾獲2007年西格德·奧爾桑自然寫作獎和2008年蓋倫·洛威爾探險藝術獎。2010年5月,中國城市出版社出版了查爾茲的《與動物對話》,查爾茲因此書被稱為“與動物對話的人”。
查爾茲的大半生都在荒野中探險,與動物對話習以為常。他曾在美國大峽谷被大角羊追逐,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的海岸與鯊魚一起淺游,也曾在空中觀看游隼的特技表演,在水洞邊與美洲獅促膝長談。與動物對話,其實就是用和動物平等的目光去看待動物,那是一種無語的凝視,一種平靜中的驚喜,一種心酸的愛意。
查爾茲的《與動物對話》和布封的《動物素描》一樣,“鷹”、“狗”、“熊”、“駱駝”等簡潔干凈的動物名字,都成了書的目錄。不同的是,布封在為動物立傳,查爾茲卻寫下了自己與30多種動物的對話過程。每一次對話,他都將身體還原為生命的原始狀態,去感受自然界的生存、繁衍、搏斗與死亡。為了看清楚燕子在水上飛行,查爾茲潛入水里,露出眼睛游移于水面;為了看清楚鯊魚,查爾茲深入水里,近距離看著鯊魚經過……在查爾茲看來,這些遠遠超出了科學論文或營地篝火旁故事的范圍,他們像呼吸一樣真實,他們像孩子的語言一樣意義重大。
查爾茲是個探險家,也是一個詩意的作家,他的每一個字都滲透了他對野生動物和它們家園的愛與尊重。第一次與熊相遇時,查爾茲才12歲。他與熊站在白楊林里,面對面,互相觀察著。沒有什么能比這更安靜了。午后的小憩,無聲的落雪,都無法相比。查爾茲回憶說:“像這樣遇到一只動物,它是如此的生動,幾乎離開了時空。這次相遇生動得讓我懷疑是否真的發生過。”當他在阿拉斯加一條名叫鮭魚河的河岸野營時,見到了時隱時現的灰熊。有的人恐懼得沒時間害怕,沒時間在身上畫十字,而查爾茲卻幽默地寫道:“如果它是人,它會在安靜的餐館中大笑,在特殊的場合招搖地穿上不搭調的衣服,可能還會打冰球。它也會秘密地獨處,在人們期待著它出現在即將召開的會議上時,卻一連幾個星期見不到人影?!碑斔蚪o養不足,讓跟蹤的一只大熊遠去時,查爾茲心想,這不是一只尋找水源的熊,也不是下山度假的熊,這只熊應該絕不再返回。這讓查爾茲著迷,又讓查爾茲遺憾。最后,他來到熊呆過的陰涼處,睡在了那只熊曾經睡過的地方。
在《與動物對話》一書中,即使是一些常見的動物,如狗、豬、燕子、蚊子、螳螂等,到了查爾茲的筆下,也會有了別樣的風采。查爾茲是這樣描寫螳螂的:這個微小的戰士,從頭到腳如青草和樹葉一樣綠,它追蹤著我的每一個舉動。我向它伸出手讓它爬上來。它這么做了,很迅速,身體策略性地保持住平衡。它迅速離開我的手指,穿過手掌,來到我豎起的腕關節,這樣它就離我的臉更近了。它的移動像迅速進行的象棋比賽一樣沉穩,每一步都精確權衡過。查爾茲描寫之生動活潑,怕只有科學詩人法布爾的《蟋蟀》才可與之比擬。
做非常之事,必非常之人。查爾茲以他探險的非凡勇氣和靈動的文字,給我們上了精彩的一課。與動物對話,以自己的切身體驗,印證了在我們愿意相信的血腥之外,還有更多更美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