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第一次看到Gregory Colbert的那些攝影作品的時候,除了驚嘆便是懷疑。
當我完全地接受了《塵與雪》之后,那入骨的感動竟是浸泡于無盡的悲哀之中。
我悲哀于,我懷疑了美么?我懷疑了“真”。
我悲哀于,我終于感悟,然而卻永無法得知,在某一個時空,我隨我的祖先一起,丟失了哪些,最自然的本能和最純潔的記憶。
這是莫大的痛苦。當你觸及了你最深層的神經,隱約而飄忽地達到了一種狀態,你面對著無限的美好,似曾擁有。但殘酷的現實知覺,讓你更加清晰的確定,你此后的人生,并不會與這種美好發生任何實質的交流。你甚至怯懦的不敢記起,那是否是你降生時最原初的追求?
你絕無法企及的美,你如何去相信他的真?
若你能確信他的真,你如何拒絕追尋這美?
Gregory Colbert的行為和他的作品,或者說他的行為本身就是一個作品,是一種超越,更是一種回歸。他所展現的,是一些我們以為已經消失的,或本以為根本不存在的和諧。我們雖可以輕易的忘記,但再不可能否認。
在這一個緩和的流淌著似水深情的電影里,渴望得到平靜,我卻難以自持。我無法冷靜的用任何帶有技術審視的眼光去凝望那些情感。那些被視作夢想和奇跡的東西,這個男人卻終日與之為伴。他走出了這樣一條路,但我們誰有足夠的勇氣去追尋?誰有信心,可以從這些那些中抽離?
他仿佛在告訴我們,我們平常的追求,都只是似實而虛,不是真。我們在無限接近的同時,最終只是無限失去。
然這真,我要如何才能融入其中……
無限悲哀,無限悲哀。
所以他可以平和的說:一切將化為塵埃,塵埃又將匯成雪。
所以他可以平和的說:永遠不要失去夢想。
是的,我不再奢求一片淡彩的寂靜森林作為我最終的歸宿,我只乞求,乞求能賜我死在那追尋的途中。懷抱著夢想,我們唯一不會失去的純潔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