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部片子,我想到了張愛玲的《紅玫瑰,白玫瑰》。
不過玫瑰是愛情,天鵝是自己。愛情對她,自己就是自己。就像張愛玲說每個男子心里都至少有兩朵玫瑰,每個人的心里何嘗又不是住著兩只天鵝,一只白天鵝,一只黑天鵝。
白天鵝象征了善良,純潔,黑天鵝走向另一面,邪惡以及欲望。
《黑天鵝》應該是除了《國王的演講》之外,在這屆奧斯卡上的又一個大贏家。飾演妮娜的娜塔麗·波曼在這部影片中,也終于完成了從當年《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的蘿莉到輕熟女的完美轉變,一舉奪得最佳女主角的榮譽。
這部片子差不多成了娜塔麗·波曼的獨角戲。為了演好劇中的角色,娜塔麗·波曼差不多從開拍半年前就開始練習芭蕾舞,所以我們看到劇中妮娜修長的脖頸,旋轉的腳后跟,芭蕾舞演員特有的那種氣質,“不瘋魔不成活”,娜塔麗·波曼和妮娜這個角色完成了一種類似于“血煉”式的融合,娜塔麗·波曼就是妮娜,妮娜就是娜塔麗·波曼。
所有的角色,所有的顏色,所有的臺詞,所有的道具,都像是眾星拱月一樣,在娜塔麗·波曼的釋放下,都自動開始淡然無光;但是另一方面,特別是一些配角,拋開娜塔麗·波曼,卻又是一個個完全閃耀出自己光芒的小恒星,讓人欲罷不能,比如說身上散發著黑天鵝氣質的莉莉,還有時而溫和,時而又流露出像傳統歐洲吸血鬼大片中的那種詭異貴族氣息的托馬斯。
妮娜的臉潔白細膩,像是溫潤的白玉;但是偏偏在一邊有一條裂開的縫,把她的臉分成了兩部分。這是《黑天鵝》的宣傳海報。從海報開始,這部片子的象征元素幾乎就無處不在。妮娜就像是擁有兩個自己,一個是白天鵝,一個是黑天鵝。外人看,妮娜就是白天鵝,美麗,善良,卻又膽小怯懦,就像《天鵝湖》傳說里的那樣,托馬斯也說:“你演白天鵝完全沒問題。”白色的練功服,粉色的家俱,這一切安靜柔和的東西,在妮娜的眼中,在觀眾的眼中,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惹人憐愛。妮娜只是想憑借自己的努力來獲取這個角色,甚至當她闖進托馬斯的辦公室的時候,她也是那么單純地說出了:“我能做到,我昨晚努力過了。”但托馬斯需要的角色是這個人不僅僅能夠演好白天鵝,還要能夠勝任黑天鵝這個角色。是托馬斯喚醒了妮娜深藏內心的欲望,把她作為黑天鵝的那一面全部給挖掘了出來。當最后真正演出的時候,妮娜甚至開始幻想自己的手臂生長出了羽毛,變成了黑色的翅膀,到后臺的時候,一向羞怯的她開始主動深吻托馬斯。
此時,黑天鵝完勝。這種喚醒達到了一個頂峰。
但這樣的一種過程,這樣的一種人格的分裂,對于當事人妮娜來說卻又痛苦萬分。一會兒是白天鵝,一會兒是黑天鵝。她渴望著站在最后的舞臺上,執著已經讓她分不清楚什么時候是現實,什么時候是幻想。甚至就連作為黑天鵝而存在的莉莉這個人物,在妮娜眼里,也成了一種痛苦的幻象。
但正像托馬斯說的那樣:“妮娜,能阻止你前進的只有你自己。”從開始到結束,妮娜沒有傷害任何人,她傷害到了的,只有她自己。當作為白天鵝的妮娜從高空跌落,她是真正用自己的生命來達到了藝術的頂峰。白色天鵝舞蹈服上的血跡,漸漸擴大,但,她說,她終于感受到了完美。
宣傳中說,這部片子是作為一部驚悚片來出現的。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妮娜一個人的驚悚,我們,都是旁觀者而已。只是,有一天,另一個地方,我們,每個人,是不是另一個妮娜?因為很多時候,每個人心里都會住著一只黑天鵝。【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