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人口普查中,在贛榆縣沙河鎮的李曹埠村查出了65個“魯孩蘇養”的超生兒。
地處蘇北的李曹埠村,與山東臨沂、日照交界。對于超生兒,各地都要交社會撫養費。李曹埠村每年每娃交四萬元,而山東要交十幾萬元。山東娃放在蘇北養,超生媽媽省心、省力又省錢。而收養的村莊可以把山東娃掛靠在本村村民的戶口本上,村按人按價收取魯孩的社會撫養費上繳鎮政府金庫,村還能收到對方的超生“罰款”。這,似乎成了一筆“雙贏”的交易。
計劃生育是嚴肅的國策,育齡夫婦一般都能自覺執行。農村情況復雜些,計生工作難度較大。開始,村干部急于完成任務,往往采取扒掉房子等極端手段以示警戒。這種辦法當然不會收到實效且不得人心。繼而,孕婦們設法藏起肚皮,瞞住干部,離家到外地生養,回來后,生米成熟飯,報不上戶口,領不到口糧,也硬著頭皮養著。黃宏、宋丹丹演的小品《超生游擊隊》,入木三分地展示了計劃生育工作的艱巨性。
既是國策,國家是要抓到底的,但出于種種原因,執行中還是屢出問題。
記憶猶新者,是1992年那場特大洪災,一名抗洪戰士在滔天大水中救下了久困于搖搖欲折的樹枝上聲聲哭喊的小江珊。戰士英勇,小江珊也堪稱勇敢。此事轟動了全國。后來才知道,小江珊也是超生兒。
搶救生命,天經地義。戰士英勇救人義無反顧,值得尊敬。萬幸的是:這位戰士沒有因此犧牲。
近月,我在住院治病期間,鄰床來了一位69歲的婦女。她進病房時,后面跟著一大群人,男女老少二十幾口,浩浩蕩蕩,嘰嘰喳喳,塞滿了三人一室的病房。這位病友透露,她家就在我市某轄市的農村。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分別在靠近的農、工、商崗位上;小兒子還是一家大企業的工會干部;孫子也已就業;重孫子在上學。
“你家子孫這么多,超生了吧?村干部怎么不抓你們的計劃生育?”我忍不住問。
她很坦率地說:“我老伴是會計,和村支書關系好,通融通融,眼開眼閉,超生了,罰得輕、罰得少。我家都是二十出頭就結婚,所以人丁興旺。現在生活好著呢,還有什么好說的。”
一席話,把我聽得目瞪口呆。
現在,人丁興旺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
據說,李曹埠村有個女村民曾帶著戶口本跑到派出所中辯:“這個娃絕對不是我生的!”戶籍警卻示意她不要聲張。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策玩得五花八門,越說越精致越離奇。“魯孩蘇養”不僅玩得別致,還不失為一個新的版本!
更令人深思的是部分農村干部的作為。從粗暴扒房子,演變到參與出謀劃策,幫著超生者陽奉陰違。終于“青出于藍”,在執行計劃生育的“對策”中玩出了諸多尷尬。
媒體報道透露,這次的人口普查比較難搞,有的地方遮遮掩掩,查不下去,許是與這些“對策”有絲絲縷縷的關系,怕查出超生真相唄!
唉,當年真不該把馬寅初老先生的話,當成也是“馬爾薩斯人口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