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親一起捕魚的故事

偶然中知會了一個詞——“魚哈”。

所謂“魚哈”，就是冬季水面結(jié)冰后，大量的魚兒密聚起來，魚群哈氣使部分水面不易結(jié)冰的“怪”現(xiàn)象?！棒~哈”現(xiàn)象一般多發(fā)生在高寒地區(qū)的淡水河泡中。

剛一弄明白這個詞義，馬上就想起了當年和父親一塊兒捕魚的故事。

大概是一家人跟隨父親輾轉(zhuǎn)東遷落腳在黑龍江邊的那年吧，似乎是1976年的年底，抑或是1977年，有些記不清楚了。

那是個早晨。冬天。

吃過早飯，父親領(lǐng)著我和大弟，帶著自制的冰镩和抄羅子、水桶等，直奔村子北面的江岔子。到了地方，父親學著別人的樣子，東瞅瞅，西看看的，像是在選地兒。待選中了一塊窩子，便指導著我們用隨身帶來的掃帚掃雪，清理出一塊兒干干凈凈的冰面來。

接下來，就是躥冰。從一個躥點，慢慢的擴大，擴出一個鐵鍋大小的圓型冰窟窿。要說躥冰眼，還真的不能蠻干，得講究力度和分寸。剛開始躥冰窟窿的時候，不能一下子穿透，要圍繞著一個點向四邊擴開，留下薄薄的一層，眼見得水汪汪的。父親邊示范邊給我們哥倆講著要領(lǐng)。看父親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我心里暗暗好笑。父親從小在沈陽長大，從沒事過農(nóng)耕，屬于韭菜麥苗都分不清那伙的，更不要說捕魚打獵的事了。但見父親講得認真，也就認真的照著去做。

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頭上已經(jīng)浸出汗珠，冰眼躥的也基本成型，留下薄薄的那層冰面似乎已經(jīng)看見了擠滿密密麻麻張著嘴兒哈氣的魚群。這個時候，父親掉過冰镩子，用躥子的底部狠狠地砸向冰層，只聽嘩啦一聲，一股水涌了上來，數(shù)不清的魚兒也隨著水流奔涌而上。

“快，快，拿抄羅子抄！”父親急急地喊著。據(jù)說，這是冬天躥冰眼捕魚最關(guān)鍵的兩個環(huán)節(jié)，一是破層冒眼的時候要果斷迅速，拖泥帶水的砸開，魚兒換了空氣，眨眼間就跑開了；二是抄羅子要手疾眼快，趁著魚兒跟著水浪向上涌的時候，一抄兒一個準兒。動作慢了，魚都跑了，也就只剩下水了。我和弟弟人手一把抄羅子，緊張地忙碌著。歡蹦亂跳的魚兒一離開水面，蹦跶的就更歡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就凍在冰面上了，只是干嘎巴嘴兒。

看著這瞬間快樂的收獲，我們的心里甜甜的。餐餐有魚??！還甭說，剛剛拜師不久“西施效顰”的父親還真的有倆下子。我和弟弟互相瞅瞅，打心眼里佩服我們的老爸！

插圖：劉松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