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所期望的不是子女能回報他們多少,而是期望子女能在事業上獨當一面,有所作為。
“兒行千里母擔憂。”當兵第一年,一次向家里打電話,在那頭的母親依舊噓寒問暖并叮囑我:在部隊要照顧好自己,干好本職工作。沒想到,最后母親竟不好意思地說了句:“你在部隊快一年了,怪想你的。”其實,我也挺想家挺想母親的,常常一個人在如水的夜里思念遠方的家人,只是不便也不敢在母親面前袒露罷了。
一說起母親,我總有一種一生也難以償還的感覺。
記得讀初中時,家里生活比較清貧,由于母親的勤勞和精打細算,我個人的物質生活還算富足:每逢雙休日、節假日,母親總要給我做些好吃的,怕我在學校吃不好,餓得慌;臨走時,母親總會塞給我幾元錢,再三叮囑在學校不要太節省。中考前,母親時常教導我考取考不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曾為之努力拼搏奮斗過,捫心自問無愧于心足矣。就這樣,在母親的關懷呵護下,我順利讀完了初中。
有人說:母愛是口渴時身邊的一泓清泉。高三那年,學習任務重,加之離家遠,盡管天氣驟然冷了下來,我還是沒回家拿衣服。就在我與寒冷苦苦“抗爭”時,一件刻骨銘心的事讓我永遠難忘:那是一個周一的上午,外面下起了大雪。待在教室里冷得直發抖的我,根本無心聽課,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心里正在后悔上周沒回家取衣服,甚至埋怨父母不關心……不經意間,發現窗外有個身影一晃而過,外邊這么冷,是誰呢?等視線接近時,我愣住了,那人不正是我的母親嗎?快五十的人了,路這么遠又這么滑,母親是怎樣走來的?“娃,冷了吧,都怪媽不好,織毛衣速度太慢,讓你受凍了。”母親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手捧母親織的毛線衣,我依稀看見母親一個人正端坐在床頭,一邊給我織毛衣,一邊擔心著兒子的冷暖。我為無緣無故的胡亂猜疑、埋怨父母感到慚愧,也就在那時,我才真正讀懂“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深刻含義。
天有不測風云,2000年高考落榜如迎頭一棒,使一向心高志遠的我變得沉默寡言,心灰意冷。那段日子,我不敢出門,常常一個人待在家里流淚。母親知道我很痛苦。“知兒莫若母。”母親深知我兒時從軍夢心切,與父親商量后,決定讓我去參軍。臨行那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雪,我本不讓母親送行,可母親執意把我送到了車站。火車即將啟動時,一向堅強從未流過淚的母親,眼眶濕潤了。她從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小本子,鄭重其事地遞給我:“娃,到了部隊有什么喜事好事都記在這個本子上……”我一時無語,只是拉了拉母親的衣袖,撣了撣母親身上的雪花,便鉆進了車廂,不爭氣的淚水卻早已悄然滑落。遺憾的是,當時不諳世事的我并不理解那個小本子的深刻含義,更沒能洞察母親的一片良苦用心:它不僅暗示我,當兵是一個從無到有循序漸進的過程;也時刻鞭策我要刻苦學習,努力拼搏,在空白的紙張上書寫自己的人生華章。
2005年軍校畢業參加工作,母親異常高興,但在其興奮的背后卻有一個最大的心結——我的婚姻問題。俗話說,男大當婚。隨著年齡的增長,同齡人大多早已結婚生子,加之農村的世俗偏見,母親為我找對象的事憂心忡忡。盡管我以剛畢業工作忙沒時間的話來搪塞母親,可每當我回家休假哪怕打電話回去,母親總要問及我的個人婚姻問題。今年元旦,我和我的另一半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母親的心愿才算了卻。是啊,自我們呱呱墜地那天起,父母都在悉心照顧關心愛護著我們,為我們更好地成長成才,他們默默地承載著一切,默默地奉獻著一切……可憐天下父母心。
“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恐怕我這一輩子也無法償還母親,但我想父母所期望的不是子女能回報他們多少,而是期望子女能在事業上獨當一面,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