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茶壺與杯具,荼器其實還包含了茶則、茶杓、茶挾、蔡船、茶荷、茶餾,甚至烘爐、茶燈、蔡人服飾等。近年臺灣茶文化蓬勃發展,蔡界與文化人不斷腦力激蕩與創意研發,茶器也跳脫單純的實用功能而提升至工業設計與藝術創作的境界。素材的選擇也大膽顛覆傳統,彼此競艷的造型更具巧思,超乎想象,不僅呈現唐宋以來的最巔峰,并在兩岸與全球各地發光發熱,將繽紛多元的茶文化帶向全世界。
茶則、茶匙、茶承與茶荷
即便茶藝文化普及,茶人所用的茶則等器具,不是取竹片削型自制,就是購買現成的木制等量產品。對大部分的茶人來說,茶則等器具不過作為取茶剔渣之用罷了,自然無須大費周章,與動輒數萬乃至數十萬元的名家壺根本無法比擬。
藝術家翁明川不以“器”小而不作,喜歡喝茶而創作茶器最微不足道的末稍,30年來雕出了數百件令人驚艷的茶則、茶荷、茶匙等作品,將茶器小品提升至精致藝術的境界,甚至受邀至沈陽故宮博物院展出。2011年開春,世界頂尖名品LV臺北101大樓店,從“御林芯茶苑”收藏了翁明川以101大樓為造型的茶則與茶匙等三件作品,更為茶藝與時尚的結合開啟了新紀元。
話說竹雕也稱竹刻,原本只是在竹制的器物上雕刻多種裝飾圖案或文字,或用竹根雕刻成各種陳設擺件。流傳至今的作品包括竹木牙角雕刻、留青陽文雕刻、竹節雕、竹黃等,在中國工藝美術史上獨樹一幟。可惜作品始終不脫匏器、竹壺、酒杯、筆筒、香筒、扇骨、竹鼎,至于泡茶輔助用的小器具如茶則、茶匙等,古代竹雕名家大多不屑為之。因此翁明川的竹雕茶器堪稱“前無古人”了。
翁明川的竹雕創作,以充滿神奇的巧思與創意,賦予竹器生命的律動與茶藝的禪境。可以很傳統,也可以非常時尚,更可以光滑如脂、溫潤如玉。例如將留青與竹肌之間整齊有序地迭壓錯落,構成青白相間的繁密紋飾,彷佛普普藝術注入LV皮包的高貴血液。時尚語言在正面流暢閃爍,內面卻以簡練古樸的雕刻,將龍云翻騰的中國圖飾作為完美實用的句點;又如看似極簡的茶匙,熏成紅褐色的竹皮在正面適度保留,與周圍包覆的竹肌緊密相切,儼然古代官員上朝手持的笏版,令人贊嘆。
而茶農出身,近年頻頻以制茶技術榮獲大獎的鄭添福,也從泡茶的實用性出發,雕出了許多精巧的茶則與茶荷,樸實的極簡風格也頗受茶人喜愛。
作品介于工藝、雕塑與設計之間,自稱“迷戀于工藝、工法、工具、工程”。近年以“迷工造物”為名量產的章格銘,由福星茶業所代理的復合媒材創作茶器,尤以獨樹一格的茶承與茶荷最受歡迎。
茶盤
至于茶盤,目前最常見的多為孟宗竹高壓成型,以陶作坊、壺蝶窯二者的產品最具創意。少數的石材茶盤大多來自盛產大理石的花蓮,上面精雕細琢了金魚、花烏、水牛等飛禽走獸,由于體積龐大,大多僅流行于大型茶莊或收藏家中。近年則由于藝術家的積極參與,而有小型且設計精湛的石雕茶盤問世,圖案也改走現代抽象風。至于木制茶盤,除了資深茶人何建生以古董木飾如斗拱、窗花等加工琢磨而成的茶盤外,一般則十分罕見。
于是筆者乃大膽拋磚引玉,以檜木雕出茶盤,再以噴修鋪面,彩繪閩南老厝華麗的馬背,并在置壺處寫上茶詩。或以檜木鑿出橢圓的弧狀凹槽置壺,并大膽以油彩咨意揮灑流動的活水意象,亮麗的彩紋也適度營造了陶釉的效果,讓畫面呈現飽滿強烈的色彩。彷佛高溫燁煉的銅紅挹翠紋釉,在中國古老的宮廷中窯變為現代感十足的抽象風,與一般常見樸拙單調的竹制茶盤大異其趣。
茶餾
如果要避免或淡化清荼的苦澀味、老茶的陳倉味,或熟普的陳熟味,而又堅決反對烘焙茶品的茶人,通常會以“茶餾”在置茶前先作簡易的焙火,大致可以達到相近的效果。焙火的方法,先晃動加熱器皿,讓茶餾四壁受熱,待茶餾干燥后再置入茶葉,以腕力上下搖晃讓茶葉在茶餾內不斷翻滾,以面底層的茶葉過度受熱而燒焦,用鼻輕聞待香氣舒展后即可沖泡。遠紅外線,能適度舒展并分解茶葉的雜質,比烘焙快速簡易多了。
茶倉
陶藝家出身,曾擔任《陶藝》雜志及《普洱壺藝》總編輯長達8年之久的曾冠錄,早先以嬌紅釉蘋果般討喜的小茶倉作品,在茶界打響名號。由于對茶品的茶性、茶質、茶氣等掌握游刃有余,因此所創作的茶器特別適合普洱茶的沖泡,甚至還可從老茶、新茶、熟茶之間的異同,拉胚出圓融飽滿的最大公約數,特別是手拉的茶葉末釉燒水壺,更從臺灣紅到中東的迪拜。
至于貯藏老茶或存放清茶的茶倉,除曾冠錄專為普洱茶量身定作的的陶制茶倉,還有陶藝家長弓與吳麗嬌手拉胚的巖礦茶倉,運用不同的技法與素材融合,不僅外觀沈穩、內斂,造型與肌里質感也有強烈的自我風格,飽滿的色澤與人文精神更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拙樸的天然陶土,“窯”身一變成了鐵銹般的機器人茶倉,讓人聯想近年超火的電影《變形金剛》。曾獲第二屆臺灣金壺設計獎銀牌的張山。喜歡將陶做成鐵銹效果,并展現來自于周遭生活的趣味,既給人深沉的反思,也展現陶瓷藝術的不同質感與媒材運用。
天目釉
隨著禪茶與碗泡茶的興起,源自北宋建窯的天目碗近年也炙手可熱。許多資深茶人認為,天目黑釉可使茶湯顯現更為柔順的口感,無論兔毫天目或油滴天目,經窯變所創作出的“一釉化多色”不僅亮而溫潤、層次豐富,且有深邃的質感。因此今天兩岸都有陶藝家致力研發,其中臺灣的佼佼者包括蔡曉芳與陳佐導兩位大師,以及江有庭、劉欽瑩、洪文郁等,他們的努力不僅忠實地傳承重現了北宋建盞的陳穩風貌,更發展出炫麗多彩的釉色。
現年85歲的陳佐導,從一位飛官蛻變為國際知名的陶藝大師,至今仍精力充沛且創作不懈。近六十年來先后以偎紅挹翠釉、翡翠釉、金砂美人醉釉等,在兩岸乃至全球各大博物館都有典藏。陳大師雖不作壺,但釉色千變萬化的窯變天目始終受到茶人的普遍推崇。將黑色天目釉施在深棕色土胎的茶碗上,再施以銅、鐵的窯變釉,八窯燒制。黝黑的天目釉流“薄”處產生了鐵紅、鐵黃等色澤的變化,又因克服了天目釉吸收其它色澤的特性,產生了千變萬化、流釉與自然美麗的窯變色彩,有時仿若星空般的深邃,又有如火焰般的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