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一生

［ 王 俊］

忍者的一生

［ 王 俊］

黑衣蒙面，攜帶奇形怪狀的暗器，飛檐走壁，刺探情報，暗殺仇家，似乎無所不能。在眾多的影視作品中，日本的忍者總是千篇一律，其實這和現實生活中的忍者相去甚遠。

戰國是日本的亂世，具備亂世的一切特征，就像“二戰”在某種意義上促進了科技進步一樣，亂世梟雄們的長期爭斗，催生了在日本歷史中大放異彩的一種新職業，或者說一種新身份，這就是忍者。

身世和派別

忍者的工作，就是特務的工作——破壞、暗殺、收集敵方情報、攪亂敵方后援等。忍者大多出身貧賤，他們世代相襲，極少和外人通婚，一般也拒絕外人加入，哪怕是高級人才也很少吸納。

忍者也分派別，最負盛名的當屬伊賀、甲賀兩派。在文藝作品和游戲當中，伊賀和甲賀似乎是生死對頭，其實并非如此。甲賀忍者只忠于一個主君，而伊賀忍者則受雇于金錢，不與雇主保持金錢契約以外的關系。當年兩派經常效力于不同的主公，不得不刀劍相向，因此日本有許多兩者對戰的話本。其實兩者并無深仇大恨，在歷史上兩派反倒常常互相援助。

并非武士

說到忍者，人們往往會想起日本的另一種標志性的人物形象：武士。武士和忍者都是日本文化獨特的產物，但人們卻不易弄清楚他們的區別。忍者出現于15世紀，武士的出現則早得多，在12世紀的鐮倉幕府時代，日本中央政府的權力衰落，造成大量土地落到了貴族和諸侯手里，形成莊園，大大小小的莊園主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與財產，建立了自己的私人武裝，即武士團。到了明治維新之前，武士已經形成了一個由專業人士構成的特權階層，拿人工資，替人辦事，還得守人規矩。不但習武，武士還要從事儒學、兵書的研究，以及研習詩詞歌賦、西洋科技等等。所謂的浪人，其實就是沒有服務對象的野武士，可以視為待業狀態的武士。

神奇的忍術

忍者在劍術、箭術、馬術、身體平衡、施毒解毒等方面必須有一流的水平，忍者還要能臨機應變化身為各種人物，一般他們喜歡化身為游方僧人，江湖藝人，當地的農夫或者武士，這需要他們精通許多方言。然后他們還要熟練野外生存，需要有豐富的草藥學知識。

在人們的印象中，忍者似乎可以上天入地，來去無蹤。其實這都是小說家言，忍術不可能超越自然法則，但如果事先進行巧妙安排，也確實可以給人造成一種如風般來去自如的神秘感覺。例如聞名遐邇的五行遁術，來源于中國的古代兵書，類似電影中常看到的那種在煙霧中突然消失的鏡頭，其實是事先挖好一個地洞，然后趁著煙霧掩護跳入地洞逃跑；金遁術是利用金屬反射光線刺激敵人的眼睛借以逃跑；木遁是指攀爬樹木逃脫；火遁則是利用煙火來掩護行蹤。

行頭

為了執行任務，忍者經常在陰天的夜晚潛入敵方的城樓與宅邸，如果身著我們想象中的黑色裝束，反而會顯得輪廓突出，因此忍者裝束的基本顏色是深藍。如果是月明星稀的朗朗夜空，便會換成灰色或者茶色。忍者的上衣里頭有許多口袋，放著一些不能被淋濕的火藥、救急藥（迷藥、毒藥）等，腰帶里頭則放一些日用雜物，手套與綁腿里，通常藏著一些暗器。

裝備

在旁人看來的農具、日常用品、園丁道具，往往正是忍者改造過的暗器，也只有忍者自己才知道其用法。從各種忍術秘本中所得知的忍術武器，主要有七種：手里劍、撒菱、忍刀、吹矢、忍杖、手甲鉤、水蜘蛛。

手里劍就是我們在影視作品中常見的多棱形飛鏢，鏢尖涂有劇毒。撒菱，是逃走時用來撒在身后的一種菱形武器。忍刀，附有一條長約三公尺的繩子，翻越城墻時，可以當踏腳工具，然后再利用繩子將其收回，其刀鞘可以作為潛在水中的通氣管。吹矢，則是毒針，通常藏在笛子內。忍杖，顧名思義，是一根藏有鏈子、長矛、刀劍等武器的手杖。手甲鉤，根據當事者自己的功夫特點不同而變化，有的裝在指甲上，有的套在手背上。水蜘蛛，是渡河用的道具，平時可以疊起來藏在包裹內。

寂寞歸途

盡管無論是政治陰謀還是兩軍對壘都離不開忍者，但忍者并沒有因此獲得相應的榮華富貴，反而遭人嫉恨，下場悲慘。忍者大多出身低賤，本就遭人輕視，執行的工作往往是陰謀的一部分，而且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種行事風格，自然受到社會中堅——武士的仇視。忍者被敵對的武士俘獲后，常受酷刑而死，最常見的就是剝皮。

戰國末期有一位忍者猿飛佐助，像猿猴一樣在樹林中來去自如，并且格斗技巧高超，令敵人很難捕捉到。一次他完成任務后翻墻逃走，卻在落地時不慎踩到了捕熊的夾子，守衛的武士聞聲而來，猿飛壯士斷腕，一刀砍下自己被夾住的小腿，用單腳跳著試圖逃走，但畢竟只剩一條腿，并且傷口還在噴血，無論輕功多么高，都不可能跑得太快的。身后武士的喝罵聲越來越近，他自知沒有活路，于是在用劍毀掉了自己的容貌后自刎而亡，因為他知道，如果落到武士手里，下場一定凄慘百倍！

既然任務本身大多是見不得光的，主人對忍者往往也是欲除之而后快。號稱“鬼半藏”的服部正成，一生侍奉江戶幕府的開創者德川家康，征戰四方，數次拯救德川家康的性命，他的一生可謂是忍者輝煌的極致了，臨死時的俸祿也只是八千石而已，是同等功勛武士出身將領待遇的零頭。

忍者的特務工作本質注定了他們是一群黑暗中的舞者，也必將與黑暗一起消逝。江戶幕府統一日本后，長期的和平使忍者逐漸失去了存在價值，加上幕府對忍者集團采取的一些限制、消滅措施，忍者漸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