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寶利 趙 友 陳慶合
論東周時期“職業人才”思想爭鳴與濫觴
□路寶利 趙 友 陳慶合
東周時期,伴隨諸侯爭霸與劇烈變革的社會環境,渴求多樣化人才成為顯著特征。在四業分工的思想發展與相關政策制定背景之下,諸子百家關于“職業人才”思想論爭成為“百家爭鳴”重要組成部分。剖析東周時期“職業人才”思想對于厘清當代中國職業人才觀的文化源頭,尤其是理解中國手工業時代“職業人才”思想本質特征尤為必要,同時亦成為構建現代職業人才思想的文化土壤。
東周時期;職業人才思想;爭鳴與濫觴
東周,即歷史上著名的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奴隸社會瓦解與封建社會形成過渡階段。其間,周王“天下宗主”的威權蕩然無存,中國歷史進入了列國紛爭的大動蕩、大融合時期。作為中國歷史上最為典型的變革時代,其從諸多方面為中國傳統社會奠定了基礎。同樣,東周時期成為中國手工業時代職業人才思想的濫觴。厘清職業人才思想的爭鳴,對于探究中國傳統社會職業人才本質特征以及傳統技術文化現代化實屬必要。
東周職業人才思想首先是對于西周 “農商俱利”與“德藝兼求”思想的繼承。同時,其形成與東周時期社會特殊性息息相關并具有鮮明的特征。
春秋戰國時期處于政治動蕩與劇烈變革時期。其重要特征為政治與經濟下移。伴隨著分封制與宗法制的瓦解與衰落,中國社會開始從宗族公社制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因周室衰微,自東周初期“諸侯”力量平衡至先后出現“春秋五霸”與“戰國七雄”,經濟下移直接導致民間利益主體不斷涌現,極大地促進了中國農業、手工業、商業的發展。春秋戰國時期社會境況極大地促進了社會的原創力,其雖然表現為社會的劇烈動蕩同時亦充滿活力。春秋戰國時期的社會變革表現為整個領域,對于后世影響至深主要有思想大解放“百家爭鳴”與諸侯國相繼變法運動。同時,個性鮮明的諸子職業人才思想相繼產生。
伴隨著政治與經濟下移,引起思想意識形態與文化教育上巨大變革。奴隸主壟斷文化的格局逐步被打破,出現了由“學術官守”到“學在民間”學術下移現象。尤其是“士”階層逐步崛起,以孔子、墨子等為代表的私學興起,出現了中國歷史上偉大的“百家爭鳴”時代。另外,在華夏諸族向四夷擴張的同時,形成周秦之際的民族大融合且促進了各族之間文化教育的交流與發展。如果以職業教育視角來審視春秋戰國時代百家,其中,儒家為代表普通教育與道家為代表自然教育皆對職業人才具有雙重影響。與此同時,墨家、農家、醫家等成為踐行與培養職業人才的代表。尤其是墨家學派,對于“農與工肆之人”的教育對象以及技術教育的選擇,成為中國古代職業教育的重要基因。
士、農、工、商四民分業不是東周的創造,但至少萌芽于西周時期,四民分業理論成熟以及政策貫徹處于春秋戰國時期。這個時期,許多思想家如荀子、呂不韋等皆對四民分業有所論述。齊國政治家管仲(史稱管子)為其中代表。管子作為政治家,其社會分工思想主要反映在“四民分業定居”理論。管子認為集中精力為做好事情的根本,社會因事分工其效率則高于身兼多務即所謂“攻干一事、事之不可兼也”。由此管子主張將社會百姓分成士、農、工、商四大階層;并提出“處士必居于燕;處農必居于田野;處工必就官府;處商必就市井”即“四民分業定居”概念。為了避免其職業更改,對其進行政策限制,《國語.齊語》提及“四民者勿使雜處”即“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四民分業定居”的實施,使得士、農、工、商“群萃而州處”,同業相居減少相互干擾,便于專業化管理。[1]
東周時期,諸侯割據,群雄爭霸天下。因此,具有知識與技能的“士”階層崛起。由于對人才渴求,各諸侯用士、養士之風盛行。其中,最為著名的“戰國四公子”即趙國平原君、齊國孟嘗君、魏國信陵君、楚國春申君。在“士”群體之中并非皆“治國、平天下”之材,其中,各種人才皆具備。蘇軾曾諷刺孟嘗君其下皆“雞鳴狗盜之徒”,這也從另一角度說明其具有不同規格人才。從《呂氏春秋》亦能看出,作為集百家思想于一體著作,其中涵蓋著天文、農業、手工等諸多知識與技術等。《考工記》開篇即突出“士與百工地位相分”不拘一格尊重人才,極大激發了各種人才脫穎而出,諸如著名工匠魯班、李冰等皆載入史冊。以至現在,“士與百工地位相分”思想都具有寶貴意義。
道家自然教育“絕圣棄智”思想,即老子主張“復歸于樸”、“復歸于嬰兒”,希望回歸原始淳樸的狀態,就像嬰兒時代一樣。老子因其“為學者日益,為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于無為”的理念,提出“絕學無憂”的著名命題。其本質在于“非以明民,將以愚之”的政策謀略。莊子的自然教育“反智巧”思想莫過于老翁“抱甕汲水”的例子。在《莊子.天地篇》所述“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于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迸c此同時,道家提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無用方為大用”等辯證思想。由此可知道家“反智巧”只是其表面涵義,準確的內涵應該是 “反低級智巧”。僅僅理解道家“反智巧”表層涵義是對于道家思想誤讀,“大巧”才是最終的追求。[2]
《論語·為政》:“子曰:‘君子不器?!贝吮砻饔袑W問、有修養的人不應該僅僅只是一種可供使用的器具。朱熹《論語集注》:“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體無不具,故用無不周,非特為一才一藝而已?!比寮遗辛思妓囎鳛橹\生手段的狹隘性,表明君子不能拘于一才一藝,而是要通于藝、游于藝。對于技能型人才局限性以及教育功利性提出批判,其反映教育本質為人的成長全面發展觀而非片面發展?!墩撜Z》之中,“樊遲請學稼”、“學而優則仕”、“君子謀道不謀食”等語錄記載均表明儒家追求,由此不難理解孔子思想對于職業教育負面影響居多的原因。但儒家提出 “非器”的培養目標時,又始終貫穿“經世致用”的哲學底色。其不僅反映在孔子對于經商之才子貢、軍事之才子路、道德之才顏回的因材施教以及“多識鳥獸之名”等記載,也體現在東周以后儒家經師如魏晉南北朝傅玄“九品人才”觀、宋代胡瑗“蘇湖教法”以及明清實學等事例中體現頗深。[3]
墨家曾與儒家并稱顯學,墨子本人精于制造車、械等手工之物,其倡導“各從事其所能”實際本領的培養。墨子曾經設計九種防御武器最終阻止魯班幫楚攻宋。但由此推斷墨子與墨家學派僅僅培養能工巧匠則是對于墨子思想的誤讀。墨家學派培養目標是將“農與工肆之人”培養成各從事其所能的“兼士”或“賢士”。 《墨子·尚賢上》記載“兼士”必須符合三條標準,即“厚乎德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與儒家君子不同,墨家兼士在德行基礎之上須懂得治國安邦之術與實用技術。墨子主張“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財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勸以教人”。墨子本人“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他提出:言必信,行必果;強力而行,不敢倦??;意志鍛煉,強化意志;和其志功,明辨志功。墨子“兼士”培養,凸顯出“德藝兼求”的人才目標。[3]
法家以商鞅、韓非為代表,其教育主張為“以法為教”、“以吏為師”。 《韓非子·五蠹》曰“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法家 “以吏為師”其著眼點不在 “師”而在“吏”,或者說不在“教”而在“法”。此極端化主張,強調了“法”的作用,否定了知識教育與教師職業的作用。其同時成為“學術官守”突出表現。但法家“吏師”主張主要批判儒家學說,商鞅把儒家倡導的禮樂、詩書、孝悌、誠信、仁義之類比作“六虱”。自商鞅到韓非均始終如一地提倡 “耕戰”?!渡叹龝まr戰第三》曰:“國之所以興者,農戰也。”其結果是法家在否定“學問”同時,促進了農業技術傳承與發展。如商鞅變法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墾令》,它要求秦國的官吏、貴族、商人必須與農民一起全力除草開荒,增產糧食。[4]
班固《漢書·藝文志》中指出:“農家者流,蓋出于農授之官。播百谷,勸耕桑,以足衣食……”,其中所指為許行。許行,戰國時期著名農學家、思想家,先秦時代農家的代表人物。《孟子·滕文公上》記載有許行其人“為神農之言”。許行最重要主張為:“賢者與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即賢德的國君應該要和百姓一同耕種獲得自己的糧食,自己做早晚餐并處理國事。此句論述,盡管提及“賢者”,但卻要求“賢者與民并耕而食”。許行對于不勞而獲極為反對,認為這就是傷害人民來供養自己。農家在某種意義上將所有人均培養成“自食其力”勞動者的思想,盡管有積極意義,但卻違背了科學分工,因此遭到孟子批判。但孟子批判中亦凸顯出許行對于“小人之事與大人之事”、“勞心者與勞力者”等級差別的反對以及對于勞動人民的崇尚。[3]
東周時期,醫學教育多“師徒相傳”即進行個別傳授。其間,對于徒弟選擇尤為嚴謹。長桑君教授扁鵲即為典型一例?!妒酚洝け怡o倉公列傳》記載,扁鵲少時為客店小老板,長桑君常就店下塌,因扁鵲對長桑君“常謹遇之”,觀察十余年后,遂收為徒并在傳授“禁方”以前,還以“勿泄”為條件?!饵S帝內經·素問經》:“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謂得道”。其含義為師傅選擇徒弟要嚴肅認真符合標準,在教學中還必須以徒弟所能,授以真本領,這才是師傅的教授之道?!鹅`樞經》記載“目明者,可使視色。耳聰者,可使聽音……”其要求根據學生生理與心理特點,并按當時醫學分科進行傳授,揚長避短,發揮其特長,使受教育者各得其能?!胺瞧淙宋鸾獭迸c“非其真勿授”凸顯出醫學人才選擇與教授的基本原則。
東周職業人才思想是個性與同一的融合。其個性表現為教育目的、教育內容、教育方式等皆存在區別,因個性不同而有爭鳴。如儒家培養君子,教以六藝;道家培養真人,以自然為師;法家培養吏師,以法為教;墨家培養兼士,以道術為本。但諸子百家皆在中國農業文明背景之下,具有鮮明的統一性和融合性。如經世致用貫穿于百家之學,無論儒、道、法、墨等皆以現實世界與現實變革為追求。以經世致用之哲學,儒家不器提出“齊家、治國、以平天下”;道家絕巧以為“不爭莫之能爭”、“無為而無不為”而至“君子南面之術”;墨家兼士“以除天下之害,興天下之利”;法家“耕戰”以求富國強兵。漢代,“獨尊儒術”除因文化專制因素以外,百家多樣性統一為其內在因素。
東周職業人才思想體現實用屬性與追求境界統一。其在諸家學派之中皆非常明顯。上文儒家經世致用與君子不器統一以及道家大巧若拙等皆凸顯此特征。道家代表人物莊子在《養生主》曰:“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贝思粗扳叶〗馀!钡脑⒀?。這段話明晰了道家技巧的層次遞進,其依據自然之道,以“游刃有余”之功實現了具體技巧的超越,其成為“美妙的音樂與桑林舞曲”的自由儼然成為一種境界。中國實用技術境界和藝術的路徑走向與西方技術科學走向截然不同。[4]
東周職業教育始終沒有背離“道藝兼求”的總體目標,其典型的例子即是“六藝”之學。東周時期,以禮、樂、射、御、書、數“六藝”培養“士”。 《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边@就是所說的“通五經貫六藝”之“六藝”。六藝的現代解釋,即“禮、樂、射、御、書、數”六種技藝。六藝教育在中國教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從本質上講其為最早的課程設置。但“禮、樂、書、數”等與生產與生活緊密聯系亦凸顯其職業教育屬性,尤其是射、御等均含有技能與職業教育的因素。但“六藝”從來都不是純粹之“藝”,而是具有鮮明的倫理屬性。六藝的教學內容是倫理性與職業技能性的統一,六藝逐步演化為“倫理本位”的中國教育體系。[1]
東周諸子百家皆體現鮮明的民本思想與等級性統一,這是歷史的局限性所致??鬃印坝薪虩o類”所顯示其教育對象平民觀,但是對于“樊遲請學稼”批評凸顯出鮮明等級性。儒家亞圣孟子提出“民貴君輕”思想的同時,又提出“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等級論調;在提出“勸課農桑”以凸顯民生同時,其最終目的為了“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钡木趵?。法家“耕戰”政策凸顯了“農本”思想,但“以法為教”與“以吏為師”為“學術官守”的重要體現。道家“休養生息”以利于民,但終極目標至統治階級“無為無不為的”政治目標。農家“賢者與民并耕”與墨家的“農與工肆之人”的確體現民本與平等性,但皆因不適應時代而衰落。
東周時期的學術思想“百家爭鳴”中,培養“士”的儒家,培養“兼士”墨家,倡導“法、術、勢”的法家,“賢者與民并耕”的農家等同時活躍在各諸侯國之間。尤其儒家與墨家并稱“世之顯學”,儒家“君子不器”人格追求與墨家“農與工肆之人”教育對象差異很大而并行于世。另外,道家鄙視“技巧”自然教育思想影響頗深。其成為中國近代以前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同時并存且“地位相分”的唯一時代。況且,儒家陳良等人從儒家轉而跟隨農家其皆凸顯出春秋戰國時期人才多樣化的社會特征,對于中國文化基因的塑造極為重要??鬃印⒚献?、墨子、管子等職業教育思想,尤其是人才觀,直接奠定了以后諸代的思想爭鳴。可悲的是自漢代以后,技術教育開始被忽視,中國科學技術開始曲折發展并形成獨特走向。
東周時期,儒、道、法、墨各家學派盡管從不同的角度均批判了技術人才的局限性,但從本質上皆提出了技術人才的境界提升。因此為技術理性保留了文化空間,也由此開啟了技術人才培養的非學?;问健VT如古代技術職官制度、手工業、醫師學徒制度以及家學父子相傳等。與國學、鄉學等學校形式相比較,非學校形式職業教育主要以“隱性”形式存在。盡管出現過諸如漢代鴻都門學、書學、算學等學校形式專門教育,但并非為真正意義上的職業教育。而傳統農業、手工業、商業等領域皆技術傳承于生產實踐之中??梢哉f,東周百家對于片面技術人才即 “器”與 “君子”、“鴻儒”、“大丈夫”等相比較,的確進行了等級劃分,尤其在以倫理為本位的中國,技術理性的隱性表達是在所難免的。
東周百家思想構成了中國農業社會以及傳統手工業社會文明的鑄石。如上文所述,中國哲學對于境界的追求涵蓋了手工業領域,其在師傅精藝、徒弟悟性、德藝兼求等諸多方面皆有體現,超越具體技術之上的技術精神以及所引發的人的全面提升具有非凡的意義。由此,不難發現中國古代為何創造了領先世界的諸多技術尤其是聞名于世的四大發明。另外,紡織品、瓷器、金屬鏤空、建筑等領域均為技術、藝術與文化的融合。再加之墨家學派民間傳承等因素,東周職業教育思想奠基了中國手工業文明哲學的鑄石。直至今天,其仍然具有深遠的影響。
明代以來,中國發達的技術理性與成就斐然于世。伴隨封建制度衰落,中國手工業時代結束。清代尤其是由于鴉片戰爭以后,西方技術文明的強大,開啟了西方文明對于中國文化的輸入。就職業教育思想與具體教學理論而言,我們幾乎把英國、德國、加拿大、美國等職業教育特色國家皆稱為師,這對于構建中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尤為必要。但是,諸多理論與思想由于缺乏生長土壤并未生根發芽??梢宰鰝€對比,孔子“君子不器”與杜威“綜合職業教育”思想盡管在諸多方面相差甚遠,但思想內核似乎存留相近的因素。構建現代職業人才思想不能離開自己的文化土壤,東周職業人才思想無疑是極為豐富和辯證的。
構建現代職業人才思想需回歸自身文化的土壤,當明晰此問題以后需鑒別以東周職業人才思想為濫觴的中國傳統職業人才觀與現代職業人才觀的本質差異。如上文所述,中國傳統職業人才觀依托于農業文明總體背景,以經世致用為永恒底色,追求境界化、藝術化的實用人才為目標;現代職業人才觀,依托于大工業背景,以科學理性為本質內核,追求規范化、智能化的實用人才為目標。簡言之,傳統職業人才是“技藝”人才,追求技能藝術化;現代職業人才是“技術”人才,追求技能科學化。因此,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職業教育可以啟發、融合,但照搬照抄,定會發生屬性與要素的拮抗??季恐袊鴤鹘y職業人才觀,借鑒與現代性改造方為必由之路。
手工業時代,中國創造了世界領先的實用科技。夏商周時期就創造了“原始瓷器”之稱的“原始瓷釉”以及司姆戊大方鼎,春秋戰國時期韌性鑄鐵技術發明,漢代“百煉鋼”工藝技術,尤其是古代“四大發明”,皆顯示出古代技術工作者的技術精神。構建現代職業人才思想需借鑒傳統技術理性的有益內核。借鑒之處主要有三點:其一,經世致用的文化基石,技術人才需具備社會“使命感”與“擔當”精神;其二,道藝兼求的全面人才觀,技術人才尚德精神是中國實用文化寶貴財富;其三,追求境界的技術理性。境界開啟了中國職業人才宏闊的發展空間,盡管影響中國手工業輝煌的因素極為復雜,但此三點為其中核心的文化要素,嫁接西方技術文明需由此選擇切入點。
中西職業人才觀彼此有別并各有優勢。西方技術人才以科學為本體,中國技術人才以境界為追求,科學本體為中國實用人才觀薄弱之處。中國傳統人才觀現代性改造需“揚長補短”而非“揚長避短”,更不是“避長避短”操作路徑。照搬照抄西方模式為“避短避長”的模式;因循守舊則為“揚長避短”模式;“揚長補短”模式表現在傳統職業人才觀改造上即保留人才“境界”之長,彌補“科學理性”之短。如果說,中國手工業時代最高層次的人才為“技能+境界”,則中國現代職業人才應為“技能+境界+科學”三位一體的人才。境界與科學之間一定存留隔閡與差距,因為科學求真,境界則求善與美。但其間定然存留統一性,境界與科學統一性即是真、善、美的統一性。職業人才可以詮釋真、善、美,即職業教育完成了人的全面發展。當然,傳統技術理性現代性改造需依托職業教育理念、模式、課程、教法等諸多方面的探索與整合。
[1]王玉哲.中華遠古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53.
[2]毛禮銳,沈灌群.中國教育通史:第一卷[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5:5.
[3]朱順龍,顧德融.春秋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4]楊寬.戰國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路寶利(1969-),男,河北省河縣人,河北科技師范學院圖書館館長,副研究員,教育管理碩士,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史、職業教育思想;趙友(1957-),男,河北玉田人,河北科技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主任,研究員,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與傳統文化;陳慶合(1965-),男,河北灤縣人,河北科技師范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課程與教學論。
2010年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 “中國古代職業教育思想與模式研究”(編號:201003116)階段性成果,主持人:趙友。
G719.29
A
1001-7518(201)10-0092-05
責任編輯 王春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