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傳濤
大學『請客吃飯』的官場法則
文/王傳濤

世界著名數學家丘成桐教授在山東大學所作學術演講中表示,培養基礎理論人才所需要的費用并不高,比起購買工程設備動輒數千萬美金來說,培養一個理論數學家或理論物理學家,每年只需要10~20萬元人民幣。他說,“一個教授年薪10~20萬,培養1000個教授的花費跟中國所有高校校長‘請客吃飯’的錢加起來差不多。”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現在的大學卻整天忙著“請客吃飯”。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投給了無底洞式的餐飲業,刺激消費倒是沒得說了,對于學術卻引起了有良知的知識分子的擔憂。像丘成桐教授這樣將帳算得很細的雖然不多,但痛惡大學吃喝之風的人卻不在少數。只是,丘成桐教授這話固然逆耳忠言,可之于社會現實,卻沒有說到關鍵點上——即中國大學“請客吃飯”的根源問題。
“請客吃飯”,其實不獨大學所有,而是我國官場的一大普遍現象。現在的大學,由于行政化的管理已然變成了另一個腐敗橫生的官場。官場向來講究公款吃喝、公款旅游、公車私用,大學又如何能逃出這個怪圈呢?在這個圈子里,所有的大學官員教員,也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申請國家課題要請客送禮、申請學術工程要請客送禮;出書立說要“請客吃飯”、發論文也要“請客吃飯”;做個演講要熱情招待,考研考博也要熱情招待……如此環境之中,即便有教授憤世嫉俗,即便有正義人士義憤填膺,可只要想在學術圈子里混,又有誰能“出淤泥而不染”?
進一步說,一些教育資源在權力的控制之下,成了蕓蕓大學的覬覦之物,利用官場的手段或是潛規則或是顯規則,只要能拿到手,這財政拔款會如“滔滔之水綿延不絕”。君不聞,2008年浙江大學論文造假事件中,院士都成了大學公關的目標,因為大學的官員都明白,大學里能引來一個院士,申請一些“高回報”的學術課題就會成為可能,據了解,當年浙大醫學院所在課題的教育資金高達100萬。
說到底,行政或說權力對教育資源壟斷,讓本來該處身世外的大學,不得不遵守起了官場的吃喝陋習。各大高校公關教育部門、學術機構,其實就像駐京辦公關各部委,所謂“跑部錢進”,不“跑部”不公關,大學吃什么、教授又能做什么?從這個角度講,若想在根子上規避大學里的“請客吃飯”問題,唯有讓大學擺脫官本位擺脫行政的束縛,才會有可能。
大學里的“請客吃飯”,其實都屬于見怪不怪的官場法則。只不過,一股擔憂之情隨之而來,英國詩人約翰·梅斯菲爾德說,“世間很少有事物能比大學更美。當防線崩癱,價值崩潰,水壩倒塌,洪水為害,前途變得灰暗,古跡淪為泥淖時,只要有大學屹立在那里,它就屹立閃光;只要它存在,人那顆被引導去從事美滿探索的自由心靈仍會給人類帶來智慧”。那么,大學這條價值防線也要崩塌之時,我們又該去哪里尋覓社會的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