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天堂“馬尼拉”一瞥

□文/黃 凌

菲律賓由7000多個島嶼組成，首都馬尼拉位于全國最大的呂宋島，是全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中心，也是東南亞的國際都市之一。馬尼拉屬熱帶雨林氣候，每年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氣候讓馬尼拉的水稻是收了種，種了又收，農(nóng)田永遠不會閑著，水果也不會斷季，椰子、芒果、木瓜之類的熱帶水果隨處可見，伸手可摘。陽光充足，烈日下十分炎熱，街上行人往往在后衣領(lǐng)處墊一塊白毛巾，大概是為了吸汗，但室內(nèi)和蔭涼處感覺還舒適。一年365天有拖鞋、短褲、T恤就夠了，所以商場基本上只賣夏裝，空調(diào)也無需制暖，用的都是那種噪音很大的窗機。

馬尼拉的天空總是碧藍的，晚上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和明亮的月光。在雨季，有時一天要下幾場雨，一陣一陣的，說來就來，倏忽即去，短則幾分鐘，長約半小時，沒有毛毛細雨，只有痛快淋漓，下雨時你經(jīng)常會看到街上屋檐下大人小孩就著瀑布似的雨水洗澡——這里絕不會有酸雨的，汽車被雨淋過后也不會留下斑斑點點的難看痕跡。

馬尼拉市容整潔，風光綺麗，是一座熱帶花園城市。2007年的夏天去那里時是綠草茵茵，2008年冬天去時還是生機盎然，熱帶植被覆蓋著所有的土地，只要不是水泥地，就會長出各色各樣的熱帶花草。看不到裸露在外的泥土，也就不會有黃土高原的荒涼和車行過后的漫天揚塵。

馬尼拉人天性樂觀，特別愛笑，笑得很純真很爽朗很開心，有人說，在馬尼拉街頭看不到精神病人與他們樂觀的天性很有關(guān)系。中國人見了面習(xí)慣問“吃了嗎”，馬尼拉人通常則說“morning sir”、“afternoon sir”，“excuse me”，半年的時間里，我就從未見到過馬尼拉人面紅耳赤，更不用說罵街打架了。馬尼拉經(jīng)常看到有人排隊，沒有不講秩序的現(xiàn)象，下班后大家都想趕車回家，落后的公車往往要到晚上九點鐘，還有不少人在老老實實排著長隊等候，絕不會一窩蜂地擁擠。

有一次我等出租車時看到一輛摩托車追尾一輛豐田小轎車，碰掉了一大塊漆，滿以為兩人要爭吵起來，這在國內(nèi)已是司空見慣。可那位小車司機下車看了看就揮手示意摩托車司機走人。所以從國民素質(zhì)的角度來比較，人家要比我們高得多，盡管他們的經(jīng)濟總量可能遠遠落后于我們。

馬尼拉人可以沒有錢，可以沒有工作，但不能沒有快樂，只要工作不開心立馬就辭職走人。在我看來他們的收入不高，但照樣生活得開心快樂，似乎從不為錢的事發(fā)愁。社區(qū)一有party就有人懷抱吉他自彈自唱，一片歡歌笑語，一瓶可樂啤酒，直至深夜方休。簡易籃球架就安在街邊墻上或者樹干上，大人小孩有空就在街上打籃球，球藝還不賴。海邊的日落大道白天是賽龍舟、帆船的集散地，不論輸贏，參賽的、加油的、頒獎的都很認真；華燈初上時，露天演出的樂隊就占滿了整個大道，歌手都具專業(yè)水準，買一杯哈羅哈羅（一種當?shù)靥厣谋嬃希愃莆覀兊乃俦┚涂梢宰蕾p好幾個小時，也有游艇靠岸來接送客人，船上也有美妙的音樂，繁華如斯，游人如織，一派迷人的異國風情。

菲律賓曾經(jīng)被西班牙和美國先后殖民統(tǒng)治，獨立后的菲律賓在政治上主要依附美國。因為有這樣的歷史，菲律賓是西化得比較徹底的國家，無論是語言、宗教信仰，還是生活習(xí)慣、民風民俗都與鄰近的其他亞洲國家有所區(qū)別，甚至人種都有一些歐羅巴色彩——菲律賓人屬馬來人種，但由于數(shù)百年被殖民，有不少混血后裔，普遍來說，膚色較深，身材不高，胖子不少。

國民主要信奉天主教，節(jié)日繁多，凡是跟耶穌有關(guān)系的節(jié)日都是法定假日。在農(nóng)村，最好的建筑不是學(xué)校就必定是教堂。周日禮拜帶著一家老小，虔誠之極。馬尼拉市區(qū)有很多教堂，其中一座有 400多年歷史，歷經(jīng)戰(zhàn)火，外墻班駁，異常肅穆。我曾去參加過多次禮拜，主教說的是英語，我聽不太明白，但在那種氣氛的感染下，你的身心會不知不覺進入一片寧靜之中。

馬尼拉是一個集群城市，當?shù)厝肆?xí)慣稱之為大馬。面積可以和北京、上海相媲美。其中有一半生活在呂宋島，呂宋島又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口居住在大馬尼拉地區(qū)，也就是說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左右都集中在馬尼拉一帶，不少于2000萬人。大部分城區(qū)都是貧民窟，街道狹窄，房屋破舊，交通擁擠，缺少規(guī)劃，由于政府沒錢，市政改造常常不到位，我離開半年以后再去，也不會看到什么明顯的變化，類同于上世紀80年代中國城市的發(fā)展水平。

由于街道狹窄，所以除了少數(shù)幾條通往高速公路和城外的主干道以外，其余都是單行道，深更半夜堵車是常有的事，還好駕駛員素質(zhì)普遍較高，絕不會闖紅燈，對過街行人也是禮讓在先。街上跑的大多是小排量的豐田、本田、日產(chǎn)等品牌，也有少量的歐美車。馬尼拉的公交分四種，一是大巴，通往遠郊，車很少，車況也很差；二是出租車，以日本車為主，全城有三萬多輛，生意還不錯，價格也不貴，但要收小費，有時缺零錢，給司機200比索，他一句“thank you sir”就不準備找零了；三是“吉普尼”，據(jù)說最早是由當年美軍報廢的軍用吉普車改裝而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批量生產(chǎn)了，車內(nèi)安放兩塊座板，車門開在車尾，車身用鋁鐵皮由手工敲成，噪聲很大，為避免撞車，駕駛員左邊掛一只防撞的舊輪胎，車頭還要釘一個奔馳或者豐田的標志，并常因個人喜好而將車身弄得五顏六色、花枝招展的，所以也被稱為花車，是當?shù)匾淮筇厣坝^，花車有固定的運營線路，招手可停，在馬尼拉城鄉(xiāng)最為普遍，據(jù)說三萬多比索就可以買一輛；四是三輪車，很是奇特，由鋼管焊接而成，有人力的，也有機動的，機動的就是在鋼管上裝一臺摩托發(fā)動機，完全裸露在外，載人載物皆可。由于交通擁擠，市政當局按車輛牌照號碼輪流限制上路，所以有錢人家通常都有兩輛以上的車。

馬尼拉的高層建筑主要也集中在阿拉亞大道上，其間也有爛尾樓，幾年不見改變。阿拉亞大道兩側(cè)不到一公里就能見到貧民窟，各種電線糾纏在電桿上，房屋低矮破舊，街道狹窄擁擠，有些房子僅用石棉瓦遮風擋雨，違章建筑隨處可見，很多小街上看不到一棵樹，找不到公共廁所或者說壓根就沒有，經(jīng)常還能看到男人在街上小便，在通往郊外的主干道兩側(cè)，有一種簡易廁所僅供男人小便：上下是空的，沒有門也沒有坑，三根柱子，中間圍上鐵皮檔住隱私部位就OK了。馬尼拉沒什么工廠，街道布局似乎幾百年來就確定好了的，地貴房也貴，窮人住窩棚，富人住別墅，中產(chǎn)階級住公寓，市內(nèi)也很少有面積很大的市政廣場或公園。在馬卡提一處地勢較高的坡地上倒有一個值得一去的地方——美軍墓地，里面整齊地排列著三萬多名陣亡官兵的十字形墓碑，每個墓碑上刻寫有姓名、出生地、出生時間和陣亡年月等，整個墓地清新明朗，芳草如茵，老樹參天，莊嚴肅穆，至今仍常有烈士后人遠來憑吊。坐在樹蔭下仰看藍天白云和起落的飛機，俯視遠近高低起伏的房屋，追憶半個多世紀以前那場慘烈的戰(zhàn)爭，不失為鬧市中一個難得的靜心思悟之所在。

國人以前所稱的南洋，主要就是今天的菲律賓和東南亞一帶，自古以來就是沿海華人出國謀生的首選去處。菲律賓現(xiàn)有200余萬華人，在馬尼拉的大街上隨處可見華人，大多是福建、臺灣、廣東和香港人。他們的生活基本上被同化，老華僑也許不會寫漢字了，但閩南話、粵語甚至國語還能說一些，提起祖國，個個臉上溢出自豪。

當?shù)厝藢θA人比較友好，當?shù)弥闶侵袊藭r，眼神里總流露出一些熱情的東西，是些許羨慕或者崇拜也說不清，因為他們知道中國人有錢，但是他們把中國人分成三種，臺灣的？香港的？大陸的？我經(jīng)常要補充說明臺灣和香港都是中國的一部分。

相對印尼等國，菲律賓對華人比較友善，排華事件極少，因為整個菲律賓的國民經(jīng)濟有三分之一由華人掌控。菲律賓的近代史曲折艱辛，即使在今天，不斷發(fā)生的政變?nèi)允撬澜缒抗獾闹匾颍谶@個動蕩的國家里，華人卻在穩(wěn)步打造著一個又一個經(jīng)濟奇跡。由于歷史原因，華人在菲律賓經(jīng)商的歷史比當?shù)厝嗽缛陌倌辏@也奠定了華人的經(jīng)濟和商業(yè)基礎(chǔ)。勤儉、誠信、善用人脈成就了華商的成功，在快餐、零售、建筑、金融等方面華人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但在能源、電力等戰(zhàn)略性行業(yè)，華人涉足不多，影響較小。

馬尼拉有中國城，在那里經(jīng)營的大部分是福建人，以餐飲、零售業(yè)為主，貨源從大陸引進，價格低廉。那里有很多中國餐館，價格較貴，招牌是四川菜，實際上很不正宗，火鍋也是不倫不類，對湖北人的我們來說這些菜只是比麥當勞略好一點。

我在馬尼拉認識兩個待在馬尼拉已有8年之久的年輕華人，都持中國護照，他們也偶爾回國進貨、探親等，但問他們想不想回國內(nèi)發(fā)展時，都說不，理由是國內(nèi)發(fā)展太快，他們離開太久了，跟不上國內(nèi)的步伐了，而留在馬尼拉機會要多得多，再說既然出來了，肯定要混得象模象樣才有臉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