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亮
(中共中央黨校 中共黨史教研部,北京100091)
1951年中國共產黨理論教育工作的啟動與轉向
趙 亮
(中共中央黨校 中共黨史教研部,北京100091)
1951年初,中共中央以反對經驗主義為切入點,面向全黨提出了加強理論教育的任務,以期逐步提高全體黨員的理論水平。隨后,借由整黨教育的形式,中國共產黨開始了自建黨以來最大規模的黨員教育工作。但隨著此項工作的進一步開展,各地提出了其應轉而與現實工作密切結合的問題。隨后,在毛澤東的主導下,理論教育工作的主要任務,即轉為了動員全體黨員自覺抵制資本主義思想對黨的侵蝕。
理論教育工作;啟動;轉向
進入1951年,以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于1月29日發表題為《學習毛澤東同志的<實踐論>》的社論,及2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為起點,自中國共產黨奪取全國政權以來第一次全黨范圍內的理論教育工作啟動開來。這也是自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截至其時最大規模的理論教育工作,由此使得全黨上下,特別是基層黨組織和一般黨員,普遍接受了一次系統的、全面的理論教育。到1951年底,此項工作又開始發生重大轉向,實際上是由一般意義上的理論教育變成了面向全黨的政治動員。本文即擬對上述工作在1951年啟動與轉向的情況作一簡單述論。
在革命戰爭年代,黨的領導層一直都強調理論建設的重要性。只不過,其時的理論建設,還主要是為了給中央制定路線、方針和政策提供理論支撐。而對于中央以下各級黨組織,特別是基層黨組織而言,其主要工作還是完成中央和上級黨組織交付的各項實際工作任務,再加上險惡、多變的革命戰爭環境,全黨、特別是下級黨組織和一般黨員,并沒有多少接受系統、全面的理論教育的機會。這就使得在實際上,全黨對加強理論教育問題普遍未引起足夠重視。
上述情況在中國共產黨開始執掌全國政權的情況下,并未立刻加以改變。一方面,鑒于其時各地各級黨委普遍擔負著繁重的實際工作任務,中共中央暫時無暇顧及提高全黨理論水平的問題;另一方面,各地各級黨委在當地也普遍未抓理論教育工作。由此導致一般黨員干部普遍存在著理論和文化水平極其低下的問題。尤其是身處基層一線的許多黨員干部、特別是老干部,錯誤地堅持單純任務觀點,仍舊沿襲革命戰爭年代的一套斗爭經驗來開展工作,由此導致各地不斷出現基層干部的強迫命令和違法亂紀問題,特別是此問題在廣大新解放區的出現,極大影響到了當地的黨群關系。更為嚴重的是,在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未穩的情況下,黨內所出現的上述工作失誤,還極易為敵特分子加以利用,借以造謠蠱惑,煽動群眾起來反對黨的領導。
上述問題的存在和日趨嚴重的發展,使得各地各級黨委不得不對之加以足夠警惕。如1950年1月,中共中央中南局組織部一份報告即指出:從老區調配到新區工作的干部,特別是“縣區級干部,雖一般均能艱苦的積極工作,但政治水平和政策水平一般較低,因而在執行政策上時常發生忽‘左’忽‘右’的現象”,“最突出的是經驗主義的錯誤思想”,其嚴重表現即“強迫命令、亂打、亂殺、亂捕、亂罰”。為此,必須注意提高老干部的政策和理論水平,消除其經驗主義的錯誤思想。[1]又如在華東各地,自1950年1月下旬至3月中旬間,曾先后發生40余起反革命暴動與群眾性騷亂事件,造成損失巨大。對此,中共中央華東局于同年5月發出指示說,上述一些事件的發生固然是由于當地反革命活動仍舊猖獗,但亦有些事件的發生則是由于“某些干部成分與作風不純,遇事不與群眾商量,強迫命令或單純任務觀點”,“甚至在工作中采取亂打、亂抓、亂殺辦法,造成與群眾對立,因而激起事端”。因而必須對廣大黨員干部、特別是基層干部進行政策和理論的教育,堅決消除其單純任務觀點。[2]
各地黨委在報告或指示中所反映的如上問題,使中共中央意識到普遍提高全黨、特別是基層黨員干部的政策和理論水平的工作,必須提上日程。在其時中共中央看來,這項工作的重點必須放置在老干部隊伍上。因老干部普遍是理論和文化水平有限,而革命斗爭經驗豐富。這一方面使得老干部極易犯經驗主義的錯誤,并對新干部造成不良的示范效應;另一方面也使得老干部更易抵觸理論學習而埋頭實際工作。為此,中共中央決定以反對經驗主義(其實主要就是整頓老干部)為切入點,來面向全黨提出加強理論教育的任務。
正是在上述背景下,1950年1月29日,《人民日報》發表了題為《學習毛澤東同志的〈實踐論〉》的社論。社論指出,《實踐論》是在哲學陣線上進行了反對主觀主義兩種流派的斗爭,即反對教條主義和反對經驗主義,實際上提出了在現時情況下尤其注意反對經驗主義的重要性。文章最后強調:“毛澤東同志的<實踐論>極高地估計理論的重要性。這個著作的目的也就在于要使大家在正確的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的軌道上,在實踐的基礎上,把理論提到高度或更高度,以便繼續改造世界的事業。這個著作本身的重新發表,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界的一件大事,應該引出中國的一個理論新高潮。”[3](P168-177)
次月,中共中央作出了《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決定》更加明確地提出:“黨內理論教育工作的薄弱,反映黨內在學習問題上存在著忽視理論的經驗主義的危險傾向”。延安整風運動的“主要鋒芒是反對教條主義的”,“反對經驗主義的斗爭還沒有在同等的規模上展開”。要徹底克服經驗主義問題,“必須依靠廣泛的有系統的理論學習”,不同于革命戰爭年代,“現在國內戰爭一經基本上結束,黨正面臨著建設新中國的復雜任務,全黨有系統地學習理論,比較過去任何時候都有更好的條件,也更加迫切需要”。[4](P51)
眾所周知,在中國共產黨奪取全國政權以前,黨內歷次路線斗爭,都是圍繞著教條主義或經驗主義問題展開。在此背景下,1951年初中共中央將加強理論教育的重要性上升到反對經驗主義斗爭的高度,便有利于引起全黨上下,特別是地方各級黨組織的足夠重視,由此也就為中共中央切實在全黨范圍內啟動理論教育工作鋪平了道路。
為在全黨范圍內系統開展理論教育工作,中共中央進行了如下部署:
首先,根據其時黨員各自理論水平和文化程度的不同,將理論教育工作分為三級。第一級針對的是新黨員和只具備小學文化程度的黨員。學習內容是政治常識,亦即“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常識和中國共產黨的常識”。學習時間大體為1年。第二級針對的是每個已經學習過政治常識和已具備中學文化程度的黨員。學習內容是理論常識,亦即“關于社會發展史的常識(包括歷史唯物論和政治經濟學),中國共產黨歷史和毛澤東生平的事跡,關于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生平的常識”。學習時間大體為3年。第三級則針對的是已學習過理論常識和已具備大學文化程度的黨員。學習內容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理論著作和毛澤東的理論著作”。按照中共中央要求,凡屬進入第三級理論學習的黨員,“都應當終身努力研究這些原著以及為進行這種研究所必需閱讀的其他著作,都應當不斷從這種學習中努力領會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精神實質,以便用以正確地解決中國人民事業中的各項實際問題”。
其次,為保證全黨理論學習有秩序的進行,必須實施學年制和考試制。規定每年學習時間為8個月,學習期間每周學習時間不得少于8小時。剩余4個月則安排考試編級、訓練理論教員、修訂教材等項工作。不同級別的理論(政治)學習,相應地分別由黨內從地委到中央各級領導機關組織考試。
第三,全國所有縣級以上黨的領導機關,必須抓緊選拔和培養一批理論教員,并由省級(含大城市級)和中央(含中央局和中央分局)級領導機關負責任命學習顧問,作為高級的理論教員。
第四,全國應建立黨內理論學習的高級干部負責制。依照此項要求,黨的地委書記一級以上的干部,應將自己及其所領導的黨組織的學習狀況,每年向其所屬中共中央地方局或分局作一報告。至于各中共中央地方局或分局的委員,以及中央各工作部門的高級負責人員,則應每年向中共中央作一次同樣的報告。[4](P51-55)
中共中央的上述各項部署,其實就是要將理論教育工作作為黨內一項日常工作制度,長期地堅持下去。在此基礎上,1951年3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又從兩個方面再度動員全黨切實加強理論教育工作。一方面,大會明確提出了關于衡量一名共產黨員是否合乎黨員標準的八項條件。其中第八項條件說:一切黨員為使自己符合且更好履行上述七項條件,“都必須努力地學習,使自己懂得更多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的思想,使自己的覺悟更加提高。不努力學習的人是不能做好一個共產黨員的”。這是從建黨工作的角度再次強調了加強理論教育工作的重要性。另一方面,根據大會作出的關于用3年時間進行整黨的決定,在1951年里,即要面向全黨進行一次共產黨和黨員標準的教育(亦即整黨教育)。[3](P206-208)
隨后,于1951年5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宣傳工作會議,又從黨宣工作的角度強調了加強黨內理論學習的重要性。對此,大會指出:“一切共產黨員都有向人民宣傳馬列主義的義務,這是黨章上規定了的。每個黨員要把黨的主張、黨的政策向人民作解釋、作宣傳,宣傳我們黨的基本觀點,以馬列主義的觀點反對一切錯誤的觀點”。為此,黨員自己必須要提高理論水平,“我們有些黨員的理論水平很低,自己不懂什么是馬列主義,要向人家宣傳馬列主義,這是一件難事。因此,為了做好宣傳工作,為了提高理論水平,每個共產黨員首先需要學習”。[5](P294)
總之,經過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和宣傳工作會議,進一步使全黨認識到了中共中央對加強理論教育工作的重視和決心。上述兩個會議召開后,各地各級黨委一方面按照中共中央的總體部署,著手制定當地黨的理論教育工作的長期規劃和制度,另一方面亦決定在1951年里,即主要借助整黨教育的形式,對當地黨員、特別是基層黨員干部進行一次共產黨和黨員標準的教育,以期初步地提高其政策和理論水平,為以后建立長期、經常的理論學習制度打好基礎。
例如,1951年8月30日,中共北京市委制定的整黨計劃就明確提出:北京市的整黨工作計劃在1年內完成,其中在1951年年終以前,即要首先完成對全黨的普遍教育工作,亦即“對所有的黨員認真地進行一次關于共產主義、共產黨和怎樣作一個共產黨員的教育,使所有黨員都明白作一個共產黨員的標準”。為此,必須建立經常的黨課制度,一般(城市地區)黨支部須保證每月上4次課,2次講課,2次討論。農村地區的黨支部在農忙時每月也要堅持上1次課,農閑時則可進行集中的短期訓練。至于學校還可利用假期辦訓練班,每學完一冊教材,即普遍進行一次訓練,并作學習總結。此外,為堅持黨課制度和更好地完成此次整黨教育任務,還應由北京市委組織部、宣傳部共同組織一個黨課教育委員會,負責制訂教育計劃,準備教材,督促檢查、總結工作,交流經驗,并定期就整黨學習情況向市委作報告。[6](P473-374)
與此同時,全國其他各地黨的領導機關亦紛紛制訂了當地整黨計劃,并規定在1951年里要首先完成整黨教育的工作。這樣,在1951年,中國共產黨即啟動了自建黨以來最大規模的黨員教育工作。
中共中央以反對經驗主義為切入點,向全黨提出加強理論教育工作的任務,并首先在1951年主要依靠整黨教育的形式,將面向全黨的理論教育工作大規模啟動開來,這對于初步地提高全黨、特別是基層黨員干部的政策和理論水平,發揮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在此過程中,不僅許多老黨員認識到了單純任務觀點的巨大危害,越發意識到提高自身理論水平和文化素質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促使許多新黨員及群眾積極分子,更為注意從是否重視理論學習的角度來衡量自己是否符合黨員條件。從此意義上說,中共中央在1951年即緊迫地提出全黨要加強理論學習的任務,充分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不因奪取全國政權而驕傲自滿、力求繼續努力奮斗的良好形象。
不過,歷史地看,1951年整黨教育工作甫一啟動,還是暴露出一些問題的。根據各地情況來看,最突出的問題就是對一般黨員、特別是廣大農村黨員文化水平極低的情況仍沒準確認識,對其抽象、全盤地講授共產主義問題乃至黨員條件,加之很多理論教員本身亦存在理論和講解水平有限的問題,因此極易導致黨員中產生許多混亂思想。例如有些農村黨員經過整黨教育后就說:“工人階級是領導共產黨的;共產主義社會有七、八年就到了。”[7]
更為嚴重的是,由于其時各地農村整黨教育普遍存在與現實工作結合不緊密的問題,而現實工作任務又十分繁重,加之一些整黨工作組到村后不首先摸清情況,因此使得一些黨員對進行整黨學習產生抵觸情緒,個別地方甚至出現了整黨教育搞不起來的情況。例如中共河北獲鹿縣某村在進行整黨教育時,每次開黨課都只有2、3人到場。最后整黨工作組提出嚴厲批評,該村黨員才全部到課,但卻出現了“講的只講,聽的不聽”的情況,到討論時,無人自愿發言。最終導致該村的整黨工作沒搞成功。[8]
上述問題的存在,引起了許多地方黨委的注意。例如中共中央華北局組織部在1951年12月的一份報告中就指出:一些地方在進行整黨教育時,“要求太高,講的內容太多”,“結果不僅是黨員接受不了,反而更使思想混亂,同時也給干部講解造成很大困難”。為此,報告提出,現時進行農村整黨教育,必須“從當前農村黨員的思想水平和接受能力出發”,同時“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整黨教育與實際工作脫節的偏向,還必須緊密聯系當前工作進行一定的政策教育,以求既能提高黨員思想又有利于工作”。[9]又如1951年10月,中共中央東北局組織召開的東北各省、市委組織、宣傳部長聯席會議也指出:一些地方的整黨教育搞得不好,有的“講共產主義時講錯了或講的離開了黨的當前政策;有的未結合黨員思想中及支部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進行教育”等等,有鑒于此,整黨教育必須“與當前政策及中心工作相聯系”。[10]
上述情況表明,其時中國共產黨的地方領導機關,雖已明確中共中央提出的加強理論教育的任務,但鑒于一般黨員普遍是文化水平低下(包括很多理論教員的理論與教授水平也很有限),及各地普遍擔負著繁重實際工作任務、沒有多少空閑時間的情況,因而一方面,贊成并著力實施對黨員干部進行與實際工作密切相關的政策教育,以期尤其消除基層干部的單純任務觀點;同時另一方面,則對進行與現實工作結合不緊密的、單純和系統的理論教育工作,越發顯得力不從心。因此,到1951年底時,盡管中共中央尚未明確提出整黨教育工作應轉而圍繞中心工作進行,但很多地方在實際上已開始這樣做了。其具體表現就是強調整黨教育內容不應一味求全,而應少而精,特別是在農村地區,應著重圍繞解決黨員干部在領導農業生產中的種種錯誤認識來進行。這樣一來,整黨教育的實際功用就由普遍提高一般黨員的理論和文化水平,轉為是激發黨員克服惰性、堅持繼續革命的政治動員。
整黨教育工作在實際上的轉向,反過來推動了整個黨的理論教育大方向的轉變。
應當指出,在1951年初,中共中央之向全黨提出加強理論教育的任務,雖是以反對黨員干部在實際工作中的經驗主義問題入手,卻并非單純局限于服務眼前的實際工作,而是有著普遍地、逐步地提高全體黨員政治理論水平的長期打算,換言之,后者才是加強理論教育工作的大方向。依此大方向,各級黨組織不僅應組織學習與眼前工作密切相關的政策和相關理論,更應下定決心,“舍得”擠出時間來逐步地、全面地提高黨員的理論修養。
但是,整黨教育之轉入圍繞實際工作進行,就使得各地黨委不愿、也無法再額外安排時間,來學習其他更多也是更深入的,同時卻又與工作現實之結合顯得不是那么緊密的理論知識。更為重要的是,在當時,至少毛澤東個人已開始形成這樣的認識,即黨內思想方面的現實危險,已主要是日益增長起來的資本主義思想,其時黨內關于黨員致富問題和農業合作化問題的爭論便是例證。在此情況下,黨內理論教育工作就應集中火力批判和克服黨內的資本主義思想,而不是脫離現實地講授理論。
對此,正如1951年5月20日,毛澤東為《人民日報》起草的社論《應當重視電影<武訓傳>的討論》所說:“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一些號稱學得了馬克思主義的共產黨員”,“一遇到具體的歷史事件,具體的歷史人物(如像武訓),具體的反歷史的思想”,“就喪失了批判的能力,有些人則竟至向這種反動思想投降。資產階級的反動思想侵入了戰斗的共產黨,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一些共產黨員自稱已經學得了馬克思主義,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由此不難看出,在其時毛澤東看來,單純地強調提高全黨的理論水平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理論教育工作的大方向,應是服務現實工作,著重發現和批判黨內思想方面存在的現實問題——亦即抵制資本主義思想對黨的侵蝕。由此,經過數月的《武訓傳》批判,更加上整黨教育工作在實際上的轉向,毛澤東已開始醞釀將黨的理論教育工作轉變到服務反對黨內資本主義思想的大方向上來。具體來說,在城市,黨的理論教育工作的主要任務,就應是集中批判資本主義思想對黨領導下的文藝、教育等各方面工作的影響,反擊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進攻;在農村,黨的理論教育工作(其時亦即整黨教育)的主要任務,就是要集中批判黨員的致富和剝削思想,要求黨員帶頭走農業生產的互助合作道路。
后來歷史發展的事實證明,黨的理論教育工作確實發生了這樣的轉向。1951年11月26日,毛澤東決定轉發中宣部的文藝整風報告,首先發動了在文藝戰線反對黨內資本主義思想的斗爭。幾天之后,毛澤東即親自領導發動了“三反”運動,實際上在城市里全面展開了反對黨內資本主義思想的斗爭。進入1952年,按照中共中央指示,“三反”運動與整黨運動開始結合起來進行,各地開始紛紛反思1951年整黨教育工作與實際工作結合不緊密的問題,并強調要通過(農村)整黨教育掃除農村黨員不愿走互助合作道路的思想障礙,從而促使農村整黨工作開始與互助合作運動密切結合起來進行。
在上述情況下,1952年6月30日,經劉少奇修改的《在三反五反勝利的基礎上加強整黨建黨工作》一文明確提出:“根據目前的情勢,我們今天的整黨任務,主要是反對資產階級思想對黨的腐蝕和危害,提高黨員的標準,加強黨的戰斗力,以便率領全國人民為國家的工業化和社會主義的前途而斗爭”。此文的發表,實際上是修正了1951年中共中央決定啟動全黨理論教育工作的預定目標,標志著黨內理論教育工作的現時主要任務,已不是純粹地提升全體黨員的理論水平,而是圍繞反對黨內資本主義思想,動員全黨做好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思想準備。
[1]中南局組織部關于半年來的主要工作向中央組織部及中南局的綜合報告[R].中共中央中南局文件輯存(第3卷),1950.
[2]華東局關于鎮壓反革命暴動和處理群眾性騷動的指示[R].中南通訊,1950,(6).
[3]中共中央宣傳部辦公廳 中央檔案館編研部.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49-1956)[M].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
[4]中共中央組織部 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 中央檔案館.中國共產黨組織史資料(第九卷)文獻選編(下)[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0.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二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6]北京市檔案館 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北京市重要文獻選編[M].北京:中國檔案出版社,2001.
[7]中央組織部關于鞏固整黨成果的通報[R].組織工作,1951,(4).
[8]河北省獲鹿縣北洛嶺村支部整黨失敗的教訓[R].組織工作,1951,(4).
[9]華北局組織部關于農村支部整黨典型試驗工作的報告[R].組織工作,1951,(4)
[10]東北各省、市委組織、宣傳部長聯席會議確定今后整黨建黨工作計劃[R].組織工作,1951,(3).
趙亮(1983-),男,中共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