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電影《越光寶盒》的后現代元素

李 磊

論電影《越光寶盒》的后現代元素

李 磊

席卷全球的后現代主義文化思潮對中國的電影產生了很大影響。《越光寶盒》是劉鎮偉的又一惡搞力作，他就是運用拼貼、戲仿的后現代主義藝術手法完成了電影的拍攝。試探討《越光寶盒》中的后現代元素，并對《越光寶盒》此類中國后現代主義電影形式主義多于深刻內涵的現象進行簡單分析。

《越光寶盒》;后現代主義;顛覆;戲仿

后現代主義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出現的全球性的文化思潮，它是“現代高科技技術、資本主義的高度商業化、廣泛發展的大眾傳播媒體及自我主體性衰落”［1］四種合力下的產物，此外，在后現代環境下出現了消費文化，為了為市場提供商品，這些包括藝術在內的精神文化產品以變換形式的方式來滿足大眾的消費需求，這在后現代主義的藝術特征中就有所體現:“藝術與消費品的混合以及其間界限的消失;語言和文本對藝術本源和審美本源的遮蔽;深度被填平;產生歷史斷裂感和主體消亡;距離感消失等。”［2］也就是說后現代文化產品是消解中心、無確定性、無深度感、平面化的文化產品。美國后現代批評家哈桑也對此思考，認為后現代文化有“‘不確定內在性’、碎片性、‘非原則化’、‘無我性與無深度性’、‘見不得人的、不可呈現的’、反諷、種類混雜、狂歡、表演性與參與性、構成主義”等的特征。［3］后現代主義思潮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流入中國后，引起國內文化的急劇變化，這對電影藝術的發展也有很大的影響，它使后來的電影打破了傳統國產電影的宏大歷史敘事和單一鏡頭的相互切換，開始思索電影藝術技術的創新和電影理論及藝術思想的重新建構。《越光寶盒》通過“穿越時空”式敘述講述山賊清一色與玫瑰仙子的愛情，其中穿插著他們的穿越旅程，重新置身于取經路上、竹林深處、三國戰場，甚至是眾多中外電影大片的情境中，影片是一部體現后現代主義藝術特征的優秀電影作品。本文通過對電影的后現代元素分析，來把握后現代藝術精神，并對其做出評價。

一 顛覆的魅力

電影中的歷史事件一般都把歷史當做于背景，把人物置于前臺。后現代電影往往以現代人對歷史的理解去去充盈每個人物的心靈，豐富人物的精神世界，不再固守著歷史文本的刻板形象。

《越光寶盒》的成功建立在對經典文本的顛覆之上，它更加著力拒絕符碼式人物塑造，盡可能的拉近歷史與現實之間的距離。畢竟，僵硬的強化歷史人物的核心特質只會使人物趨于平面，而不能立體、多元地展現人物的精神世界，這樣人物只會虛而不實、空而不滿。符碼式的人物往往給觀眾以先入為主的精神印象，他使人物與觀眾之間距離疏遠。而單看演員這一陣容就不得不佩服電影顛覆的魅力:郭德綱版的曹操、黃渤版的周瑜、曾志偉版的諸葛亮等山寨角色一出場，不需要一句臺詞和動作，單看這山寨版與原版之間的巨大反差，就足夠雷人的，例如，劉鎮偉說讓曾志偉來演孔明是因為他的樣子很“抵死”(賤)，面懵心精，和《赤壁》里金城武演的精明版孔明形成鮮明對比，所以很有喜感。此外，人物的造型也相當的夸張雷人，在赤壁之戰之夜，穿著艷麗的曹操，躺在椅子上的嫵媚姿態如同男版“芙蓉姐姐”，相當雷人，既不同于史書記載的形象也不同于任何一個電影電視版本的形象。另外，右邊鬢角留著飄逸劉海的周瑜與留著八字胡的諸葛亮在合奏一曲時，舞蹈夸張，頭發飛舞，外面的士兵也跟著音樂跳現代舞，這種顛覆傳統雷人場面的喜劇感很強，更別提這些人物角色劇中的大量雷人橋段，另外，作為后現代文化重要形式的強烈的視覺沖擊也是使影片達到喜劇效果的方式之一，總體來看，顛覆戲謔的山寨惡搞也是一個行之有效的喜劇表現手段。

《越光寶盒》除了對《赤壁》符碼式的人物的顛覆外，導演還對歷史故事做了徹底的顛覆。大家熟悉的“糜夫人跳井”“草船借箭”“借東風”等歷史，在《三國演義》中，周瑜與諸葛亮三次斗智失敗，被活活氣死，而在死前，周瑜還仰天長嘆:“既生瑜，何生亮!”讓人感到非常悲切，而在這部片子中，諸葛亮與周瑜合奏的默契顛覆了周瑜悲慘的命運，諸葛亮從周瑜的琴聲中明白了周瑜的心事，兩人的對視顯得溫情。“糜夫人跳井”的歷史是趙云在救幼主的時候，夫人為保阿斗，避免自己成為趙云突圍的拖累遂跳井自殺身亡，而在《越光寶盒》中糜夫人高喊著“聽說趙子龍是色鬼，死也不便宜他”。在影片中導演竭盡顛覆惡搞之能事，每個人物都活得可親、可愛。通盤看來，影片強化了顛覆歷史的趣味性，使影片達到最大的娛樂效果。

二 戲仿的樂趣

邁克爾·伍德曾言:“文學心存歷史，就像我們心存一個概念一樣。文學也心存自己，永遠不乏對話或娛樂，它以更加激進的形式引發歷史去做再度思考，有誰能夠及時地認為他與自己或任何人是同時代的呢?”［4］隨著文化的發展，尤其是最近幾年，戲仿歷史題材創作之潮風起云涌，而2010年3月上演的《越光寶盒》同樣將這種戲仿性，或者說娛樂性的演繹歷史的方式繼承過來，并對其中的某些情節顛覆惡搞。

鮑德里亞說:“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已被做過了。這些可能性已達到極限。世界已經毀掉了自身。它解構了它所有的一切，剩下的全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東西。人們所能做的只是玩弄這些碎片。玩弄碎片，這就是后現代。”［5］在這種“玩弄歷史的碎片”意義上，詹姆遜用“拼貼”來指稱后現代主義的戲仿。拼貼就是后現代主義最擅長的手法，后現代主義經常“從世界文化中取材，向諾大的、充滿想象生命的博物館吸取養料，把里面所藏的歷史大雜燴，七拼八湊的炮制成為今天的文化產品”。［6］例如，《越光寶盒》借助《大話西游》里的道具月光寶盒把不同歷史時空串聯起來。把眾多的人物(由58位華語影壇喜劇明星飾演)匯聚到一起，每個人分擔一部分戲，個個都是主角，影片中除了“清一色”，其他角色都只有一部分，戲份很平均，這些演員共同演繹了這一部喜劇。從某種程度上講，《越光寶盒》就是吳宇森的《赤壁》的喜劇版，電影山寨惡搞《赤壁》、《大話西游》，戲仿顛覆《長江七號》、《功夫》、《功夫熊貓》、《十面埋伏》、《英雄》、《泰坦尼克號》等，同時戲謔嘲諷諸如三鹿奶粉、潑墨門等熱點社會話題，拼貼了鳥巢、火炬等畫面。穿插場景不斷變幻，雷人場面讓人忍俊不禁，笑點分布密集高，幾乎令觀眾在一直都感受到伴隨顛覆戲謔而來的新鮮與暢快感，看來戲仿拼貼也是中國喜劇電影的偏好。

三 情節的破碎

隨著商品社會的發展，電影歷史感和縱深感喪失，后現代電影往往以視聽語言以及破碎片化的敘事方式瓦解著電影的邏輯性和確定性，使電影背離了傳統意義的深邃性。后現代主義的社會總體上來說是松散的，它否認世界的聯系的整體性，否認同類事物之間的某種同一性，換之以碎片、相對性，表現在影片中為情節設置打破整一性。

在《越光寶盒》這部影片中，貫穿其中的主線就是清一色與玫瑰仙子的愛情，但是在劇情發展的過程中，存在許多破碎的情節，這正應了鮑曼曾說的后現代境況存在一個總體的特征:“它摧毀了時間，并使得對于可以無限擴展的時間流的感知凝結成對現在時間的體驗，或者將其分割為一系列自足的片段，而每一個片段都是短暫瞬間的強烈體驗，并且盡可能徹底地與其過去及其未來的后果分割開來。”［7］在這部影片中，玫瑰仙子剛找到自己的緣分，經過竹林深處，被抓清一色的官兵的情節打斷，在兩人你追我趕的過程中，兩人又陰錯陽差的因月光百寶盒穿越到三國時代，在三國時代又不斷被三國的戰事所打斷，被偷月光寶盒的情節所打斷，這一段段隔斷的情節都相對完整，而且有許多讓人爆笑的地方。

情節的整一性體現為故事之間的相關，以及人物命運的連鎖。該劇中清一色與玫瑰仙子的愛情主線與三國、牛魔王等一系列情節沒有必然的聯系，似乎毫不相干。小故事的相互干擾使《越光寶盒》變成一堆情節碎片。但是后現代電影正是以碎化的情節中的小細節的娛樂性達到娛樂的效果，如曹操在講述他搖風擺柳的戰術的情節讓人忍俊不禁。

四 語言的游戲

《越光寶盒》自3月18日在全國上映，票房一路飄紅，成為同期上映的電影中最為賣座的一部，截止3月29日，票房輕松過億。原因在于影片除了給人的視覺沖擊強烈，對歷史人物形象顛覆讓人記憶深刻外，該影片給人的聽覺感受也是非常獨特的。

語言是人類交流的工具、傳播文明的載體，在娛樂電影中，語言也是非常有魅力的。在《越光寶盒》中，有精辟的語句，如清一色挽留玫瑰仙子的話:“一個家，是需要有一個愛你的人在里面，否則那就是監獄”;更多的是幽默夸張的語言博人一笑，如清一色語“看看地上草多尖，萬一它們扎傷你，我跟它們拼命”、玫瑰仙子語“我一緊張，褲子就會松”、諸葛亮語“老掉牙了還敢出來，何止壯觀，簡直壯烈啊”等等;還有一些是雷人的話語，如，曹操在放走趙云時語:“給他三袋奶粉，你知道是哪種牌子的”，曹操語“NO～NO～NO～NO～NO～”，劉備和西域親善大使合唱英文歌等等，還有一些語言出現了現代詞匯和網絡流行語，這些話語從穿著古裝人的嘴里說出來顯得很逗，如曹操說:“你說他是阿斗，我偏不信他是阿斗，他可能……是一個竊聽器，更有可能……是一個錄音機，你說它是夾鼻毛的，我偏說它是個指甲鉗，現在，我就讓你和這個叫阿斗的物體……回去!”在這里，影片中調侃的語言完全是以搞笑為宗旨，人物是通過語言來進行人生游戲，他們以語言戲謔性消除了傳統理性，以游戲人生的態度對待事情，顯示了娛樂化的主張。

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越光寶盒》代表了當今娛樂片后現代形態，順應了文化的娛樂化潮流，主要表現在對傳統文化、社會理性的顛覆和消解，其娛樂元素具有鮮明的后現代性特征，并使影片達到了很強的娛樂效果。但如果一味迷醉于后現代的解構，就會對社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好在該影片在后現代的外表下其實深藏著對人生和人性的關懷，它并沒有把一切都顛覆掉，在這看似凌亂不堪的情節之中，卻都蘊含著一個主題:不要停止對美好愛情理想的追求，這是值得欣賞的。現代社會商業利潤驅使，對傳統道德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沖擊，在全民娛樂的狂歡中，我們的文化失去了一些應有的文化品位。面對這樣的困境，重構當代文化、重塑文化品格是需要的。現代的娛樂片還應當繼續努力在表達形式上有恰當選擇和創新，在人物及現象中切入一定的深度，增強文化內涵。

［1］［2］［3］牛宏寶.西方現代美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769，771，777 －779.

［4］［英］邁克爾·伍德.沉默之子——論當代小說［M］.北京三聯書店，2003:20.

［5］道格拉斯·凱爾納，斯蒂芬·貝斯特.后現代理論:批判性的質疑［M］.張志斌，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9:165.

［6］詹明信.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邏輯:詹明信批評理論文選［M］.陳清僑，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454.

［7］鮑曼.個體化社會［M］.范祥濤，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2:299—300.

On Post－modernist Elements in the Film“Yueguang Treasury Box”

Li Lei

The film Yueguang Treasury Box is produced by Liu Zhenwei，which is made by the postmodernist ways of collage，parody.The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postmodernist elements in this film and discuss the problem that formalistic techniques are used more frequently than paying more attention on the explanation of connotation of the film.

“Yueguang Treasury Box”;postmodernism;subversion;parody

J905

A

1672－6758(2011)11－0151－2

李磊，在讀碩士，新疆大學人文學院，新疆·烏魯木齊。研究方向:文化研究。郵政編碼:830046

Class No.:J905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