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發生在鄰校的真實故事。
家境貧寒的他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入縣里最好的高中學習。他老實,樸素,不愛說話。爸對他說“高考還要給我長臉”。老師激勵他“好好讀,替學校考個北大”。所有的壓力,他默默地承受著。
高一時,他成績依舊很好。每次學校頒獎,他的布鞋都會怯生生地從無數的“李寧”、“耐克”中穿梭出來。臺下亂哄哄的,“書呆子”、“土包子”的嘲笑聲蓋過了掌聲。他沒有一覽眾山小的自豪,只有隱隱作痛的自卑。
高二了,好幾個室友都談了女朋友。天天晚上窩在被窩里互發著愛意綿綿的短信。手機屏幕的光印在墻上,照亮他明晃晃的憂傷。終于,他提起筆,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給心儀的女孩子——那個從不嘲笑他的清秀女生寫起信來……
于是,一個狀元的末路便從此開始。
女孩子似乎對他也有意思,兩人每天傳遞書信,他上課不再專心聽講了。忍不住地朝女孩子的方向看去,偷偷地在草稿紙上畫下她的側臉。他開始關注自己的形象,把頭發留長了,還省吃儉用買了牛仔褲和運動鞋。他借錢買了部手機,隔三岔五地騙家里說學校要交錢。他還幫助女孩子作弊……
偶爾,他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可漸漸地他學會“安慰”自己:年少輕狂沒有錯。
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他連全縣前100名都沒有進。他和女孩子的事情也傳到了老師的耳朵里。老師找他們談話,還對他說“你真讓我失望”。父親聞訊趕到學校來,當著辦公室所有老師的面扇了他一記耳光。
女孩子開始躲著他,他也不打算跟女孩子聯系了。可是,他的心態再也回不到從前,上課聽著聽著就會發呆。晚上一陣陣的自責和迷茫像一根根暴雨梨花針插在他的背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他的成績越來越差了,老師說他充其量上個二本。學校不再寵他,父母對他失望,周圍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他更成了老師口中權威的反面教材。他每天都在煎熬著。他開始暗自責備那個女生,“都是你毀了我,我本可風風光光上大學,可現在……”
高考一天天臨近,他的精神變得亢奮,哭笑無常。
高考前的最后幾天假,他打電話給女孩,說:“快高考了,想再見你一面,出來爬山吧。”女孩子爽快地答應了。他把時間約在黃昏,說是不會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上,他們彼此緘默,氣氛很尷尬。終于登上山頂了,女孩子閉著眼睛輕嗅新鮮的空氣。忽然,他發瘋了似的從草叢里拾起事先預備的鉛球,抓狂地向女孩子俊俏的臉龐砸去,“你把我毀了,我恨你,我恨你……”擊擊足以致命,女孩被砸得血肉模糊,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
于是,在那個曾經注定會扶搖而上的6月,他便只能以一個無期徒刑的罪犯身份看著別人飛翔。他用鐵窗生涯為自己的年少輕狂買了單。
年少輕狂固然瀟灑,但不是每個少年都輕狂得起的。
332400 江西省修水縣琴海學校
#1050833;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