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青澀,亂亂的心弦

1．那個高高細細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她

上高二了。有一天，艾小小路過高二(2)班，不經意地往里瞥了一眼。就這不經意的一瞥間，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亮光：她看到了一個高高細細的人。這個高高細細的身影，像有一種魔力，一下子吸引了她。

這個人以前怎么沒看到過？他是新來的嗎？他好帥啊！艾小小回到自己班的座位上，心里還是亂亂的，一直靜不下來。不行，我再從(2)班走一次，把那個人看仔細點。

艾小小站起來，離開座位，又向外走去。好朋友崔靜靜高聲喊她，問她到哪里去，她要問小小一道數學題。

艾小小含含糊糊應著，說她出去一下，馬上過來。這要在平時，她早就樂呵呵地過去了。今天不行，因為她有了心事。

艾小小故意放慢了腳步，但臉上依然矜持著，向(2)班走去。近了、近了，艾小小的心怦怦直跳，有些慌亂。她兩眼從窗外向里看去，在那么多同學中，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人。她兩眼緊緊地盯著那個人看，這下看得仔細，她看見他的臉棱角分明，頭發有點亂，卻顯得很酷……

不好，他抬起了頭，好像向她這邊窗子看了一下。哎呀，這可怎么辦？他一定看到自己在偷看他，這可羞死人了。還好，他很快地又低了頭，好像是在做什么題目遇到困難了。艾小小心里有種嗔怪，你不會做，問我呀，要知道我的數學成績是很棒的，再過一年，我還要報理工類重點大學呢。

艾小小的腳步有些慌亂，沒注意，一下子踩到前面一個男同學的腳跟上。她忙不迭地說道，對不起！那男同學扭頭看了下艾小小，發現艾小小已是滿臉緋紅，面如桃花，不禁嘀咕了一句，你慌里慌張地干什么？

男生的抱怨，艾小小根本沒往心里去，重要的是她看清了一張臉，一張讓她心如鹿撞的臉。她也說不清，為什么自己要多看下這人的臉。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對一張臉關注起來。為什么呢？艾小小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個下午，艾小小的腦海里不時跳出那個人的臉。以至于崔靜靜幾次喊她，她竟一臉茫然的樣子，弄得崔靜靜怪怪地看著她，還跑過來摸摸她的額頭，關切地問道，你今天是怎么啦？沒有發燒吧？臉怎么這么紅？

放學后，艾小小故意磨蹭了一會兒，一個人往家里慢慢走去。過去，她總是和幾個女同學結伴一起走的，不過，今天她不想結伴回去，她只想一個人走。她耳朵里塞著mp3（音樂播放器）的耳機，里面放的是什么音樂她也聽不清楚了，腦海里總是不可抑制地跳出那張臉來。她的臉總是在發燙，像是一團火在燃燒。

艾小小的家自從搬到這個新建的花園小區后，路上的風景她還不太熟悉。她每天總是喜歡看著路兩旁的風景，每次看去，總有一種新鮮的感覺，可是，今天她沒心思看了，心里一直很亂。

走到小區門口，她抬起頭，忽然，她就看到那個高高細細的身影在前面出現了。怎么是他？他也住在這個小區里嗎？那一刻，艾小小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怦怦地亂跳，既是驚喜，又是遺憾。

沒想到，他就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小區，這么近的距離，可自己從未發現。艾小小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緊緊地跟了上去，她想看看他家到底住在哪。這念頭一閃現，她的臉突然變得更燙了。怎么自己像個盯梢的，這是哪里來的膽量？

艾小小看到前面的他繞過二排樓房，又拐進左邊一棟樓房，然后，進了第二個樓梯口，就不見了。艾小小默默地記下了那棟樓房的標志，和自己家隔了三棟樓房，如果想經過他家樓房，只需繞個彎路，就可以了。

原來，他家離自己如此之近，艾小小情不自禁地捂著嘴，悄悄地笑了。

2．她用手揉揉眼角，有種生痛的感覺

艾小小坐在書房里看書，不時地抬起頭，向他住的方向看去。雖然隔著幾棟樓房，根本看不到他家，但是，她還是執拗地看去，希望他就能出現在眼前的那條巷子口。

有人從那巷口走出，恍惚間，那來人就是他，再定晴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幻覺。怎么腦海里老是跳出的他的影子，這書也很難看下去了。她強迫似的命令自己，不許想他，下星期數學就要測驗了，自己是數學課代表，每次考試成績都是前3名，可不能考砸了。

哎，小小，你上學怎么走到后面方向去了，那不是繞遠路了嗎？早上上學，艾小小出了家門，剛往后面樓房走去，不想被媽媽發現了，媽媽看見艾小小走的方向不對，趕緊叫住了她。

艾小小的臉倏地紅了起來，好像自己的心思被媽媽發現了似的，趕緊回過頭對媽媽說道，我看時間還早，就想繞遠點走，平時那些路還沒走過。

媽媽聽了，笑道，這丫頭，平時多走點路，就不干，今天還真有意思，還專門想走遠路。媽媽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往另一條路走去。

艾小小慶幸自己的靈敏和機智。可轉念一想，又狠狠地責怪起自己了。自己長這么大，可從來沒有騙過媽媽呀，今天騙起媽媽怎么不用思考，張口就來了？

看到他家住的樓房、那個樓梯口的出口處，不知怎地，艾小小的心又怦怦地亂跳起來。此時，她多么希望他正好從樓梯口出來，然后，和自己很隨意地打個招呼，是你，你家也住在這？他一定會這樣問自己，然后，自己很自然地嗯一聲，這樣，他根本不會看出自己是有意從他家這邊經過的。但是，她又不喜歡在這正好碰見他，她怕碰見他，自己會手足無措。

艾小小就這樣亂糟糟地想著，從他家的樓梯口走過。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從一扇扇窗口看上去。她想，這六層的樓房，有一扇窗戶一定是他家的。這樣想著，她感到這每一扇窗戶，都透著一種溫暖和明亮的感覺。

學校廣播里播出一個通知，下午笫二節課后，在學校階梯教室里，由高級數學教師王老師講解數學解析幾何，高二年級的同學，有愿意聽講的，可自愿前去。

艾小小聽了，心想，這個機會一定不能錯過。那個王老師講課自己聽過，講得可好了。

艾小小早早地來到了階梯教室，她要占領一個有利位置。她經常到階梯教室聽課，知道什么角度最好。

教室里已有幾個同學了，她一眼看見那個座位還沒人坐，心里不禁一陣高興。艾小小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將桌面和凳子仔細地擦干凈。然后，從書包里掏出課本和練習冊。看看時間還早，艾小小又做起一張數學卷子來了。

忽然，她看見前面的座位上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他！沒錯，真的是他！艾小小簡直要驚喜地跳起來。那一刻，艾小小幸福得仿佛要窒息了。

這是艾小小第一次和他離的這么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汗漬味，這味道真好聞，有一種令她眩暈的感覺。

艾小小忽然鼓足勇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用手輕輕地戳了他后背一下，輕輕地說道，給，把桌子擦一下，上面好多灰。

他回過頭來，向她微微一笑，說了句，謝謝啦！然后伸手接過了那張紙巾。那一刻，艾小小看清了，他笑的很好看，有種靦腆而羞澀的樣子。

教室里很快坐滿了人，王老師走上講臺，首先問各班的數學課代表來了沒有，艾小小聽了，趕緊站起來，自我介紹說，我是高二（1）班的數學課代表，名叫艾小小。其它三個班的數學課代表也都來了，看得出，王老師很滿意。

這時，前面的他突然轉過身來，對她輕輕地說道，你就是艾小小呀，久聞大名，你的數學成績在我們班一直受到同學夸贊。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隱藏不住的驚喜和羨慕。

那一刻，艾小小的心醉了。沒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嗓音很好聽，有一種沙沙的磁性，從他口中呼出的氣息，強烈地沖擊著她的面孔，她感到，自己額前的劉海似乎也微微飄動起來。

下課了，同學們都起身離去。艾小小站起身，正要走，突然，他回過頭來，有些靦腆地對她說道，艾同學，我有一道數學題一直沒弄懂，能幫我看看嗎？

艾小小心中一陣竊喜，這個忙自己肯定能幫上。她大膽地迎著他的目光，她發現，他的眼晴很清澈、透明，他的額頭竟滲出一絲汗珠。

她莞爾一笑道，那拿過來讓我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說罷，她又坐了下來。

他高興地馬上遞過來一個本子，指著上面的一道題說，就是這道題。哦，原來是道微積分題，這對自己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小小鋪開草稿紙，邊演算邊講解給他聽。偌大的階梯教室，一會兒人就走光了，只剩下他倆。小小有點緊張，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發出怦怦有力的心跳，她感到自己的臉很燙，她怕他察覺到自己的慌亂。

他聽的很仔細，不時發出“嗯嗯”聲，想必他已領悟。這道題剛講完，他立刻又拿出一張考試卷，指著一道題，說道，你講的真好，幫我把這道題也講講吧，我一直弄不懂這樣的題。

艾小小聽了，心里好高興。她抬起頭，對著他嫣然一笑道，沒關系，我也有許多弄不懂的地方。她拿過試卷，略一思索，說道，哦，遇到這樣的題要這樣分析……小小認真地分析著、講解著，他不住地點著頭。

題目很快就講解完了，兩人收拾好書包往外走去。走到教室門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頭對小小說道，哦，忘了告訴你了，我是（2）班的，叫高海。

艾小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感到外面的陽光很晃人眼，她用手揉了揉眼晴，有種生痛的感覺。

3．她仿佛聽到陽光落地的聲音，發出“嘭” 地一聲響

高海，艾小小從心里用力記住了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么，她感到這個名字很好聽，叫起來，有一種鏗鏘和豪邁的感覺。

高二的課程是緊張而忙亂的，各種考試一個接一個，同學們的臉上多了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深沉。

艾小小抱著一大摞數學本子，從學校籃球場邊經過。籃球場上還有幾個男同學在打籃球，有幾個老師也夾在里面。艾小小看見了，有一種想笑的感覺，都是大人了，還和一群孩子搶著玩。

忽然，她看到在這些打籃球的人中，有一個她熟悉的身影。是高海，她突然想尖叫起來了。都什么時候了，馬上就要上高三了，每天的時間都不夠用，他居然還有興致在這打籃球。艾小小不禁有點嗔怪起來，她覺得高海應該多抓緊時間學習，而不應該在這打籃球。

艾小小遠遠地站在那，看著他打籃球的樣子。她發現，他打籃球的樣子很酷，奔跑、突破、穿插，都很靈活。她看到他胳膊上、大腿上的肌肉，讓她眼前充滿陽光的感覺。她想，如果他讓自己用手捏捏那些身上的肌肉，不知能不能捏動。想到這，她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潮。

忽然，她看見高海向球場邊走去，從一個女孩子手里拿過一瓶礦泉水，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艾小小的眼晴立刻睜圓了，緊緊地盯著那女孩子。

這是一個秀麗高挑的女孩子，一頭長發被一塊花手帕系在腦后，女孩子手里還抱著幾件衣服，她好像對高海說著什么，高海好像漫不經心地聽著。女孩子好像感覺到了高海的輕慢，用腳輕輕地踢了幾下他的腿。

場上有人高聲喊著高海。高海應了一聲，將礦泉水瓶往女孩子手里一塞，就又跑到球場里去了。女孩子好像沖著高海喊了幾聲什么，高海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艾小小的臉陰沉了下來，小嘴也鼓了起來，她抱著作業本向老師的辦公樓走去。她一路上不停地在想著，那女孩子是誰？突然她又想到，那女孩子是誰關自己什么事呢？

是你？艾小小！早上，艾小小背著書包，剛出了小區大門口，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喊她。她回過頭來，發現是高海，心中一陣驚喜，隨后，臉色又黯淡了下來。

艾小小，你家也住在這里？真沒想到。高海一臉興奮地跑了上來。高海說道，我一直想找你，可一直沒有碰到。

什么事？艾小小心里隱隱地高興，又隱隱地疼。

我有一道數學題一直沒弄懂，你幫我講一下吧。高海說著，就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本子來。

你去問她不就行了嗎？艾小小酸酸地說道。

誰呀？高海一頭霧水地說道。

就是那天在操場上給你抱衣服還遞礦泉水的那個女孩子。小小兩眼幽幽地看著高海。

高海說，女孩子？哦，你是說她呀！高海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她是我妹妹呀，我倆是龍鳳胎，她在別的學校上學。

小小聽了，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頓時有種輕盈地想飄起來的感覺。拿過來我看看吧。小小伸手接過高海遞過來的本子，看了一下，然后邊分析邊講給他聽。高海很聰明，稍稍一指點，就茅塞頓開了。高海望著小小，憨憨地一笑道，你將來一定能考上重點理科大學。

小小聽了，興奮地說道，你也能！

高海說，我好像沒有多大的把握，數學成績一直上不去。

艾小小說，你要有信心，我幫你指點一下，也許對你會有所啟發的。

高海一聽，臉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神色，說道，那太好了，考上了，我教你籃球，我籃球打得很捧的。

那一刻，艾小小仿佛聽到陽光落地的聲音，發出了“嘭” 地一聲響，濺起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羽毛。

（編輯 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