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長得如花似玉,但仍然是單身一個。她相親也有N次了,但每一次都是見面后再無下文。不是小蘭太挑剔,只因為她的基本要求讓這些男人無法接受。
其實她的要求也算不上什么特別,無非就是想做個丁克家庭。在一些大城市里,丁克家庭比比皆是,但在這座小城里,還真算得上是異類。每次相親她剛說出自己的想法,就立即將相親的男人嚇跑了。后來她干脆將話挑明了,不接受丁克的人,沒必要見面。
這天,同一條街的楊姐對小蘭說:“就你這條件,也只有跟周大民能匹配了。”
小蘭問周大民是誰,楊姐說:“他是一家企業的員工,算是個中層領導吧,也是因為想成立丁克家庭,到現在還沒結婚。他聽說了你的條件,通過熟人找到我,想認識你呢。我覺得你們的想法一致,想讓你們見見面。”在楊姐的安排下,小蘭和周大民見了面。
周大民雖說算不上很帥,但也五官端正,兩人聊得挺投機。周大民說,他覺得丁克家庭少了孩子的負擔,能讓自己的生活質量更好,又可以時時生活在幸福甜蜜的二人世界中。這些想法和小蘭一樣。
見了一次面后,小蘭對周大民各方面都很滿意,于是兩人的交往越來越多,最終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他們愉快地度過了幾年的二人世界。這天周末,周大民對小蘭說:“我加入了一個愛心組織,每周輪流去敬老院幫忙。這周要跟我一起去的人突然有了急事,不如你跟我去吧。”
正好小蘭也沒什么事情,就一起去了。他們來到敬老院后,就開始幫老人們拖地、擦窗,兩人累得一身汗。
干完活,兩人坐在屋前休息。看著院里的老人們,周大民嘆息一聲說:“唉,這些無兒無女的老人真是太可憐了,想想以后我們老了,也得來這里,還真不是滋味。”
小蘭奇怪地問:“你怎么知道咱們將來要來這里?”
周大民說:“能不來嗎?咱倆是丁克家庭,真到動不了的那一天,肯定要來這里啊,和那些無兒無女的老人在一起。”
小蘭一怔,說:“你該不會是后悔了吧,我們當初可約法三章的啊。”
周大民急忙搖頭,說:“沒,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這時,身后有人說:“誰說我們是沒兒沒女的人?”兩人一看,原來是位老太太。老太太笑著說:“這里好多老人都是自己要來的。你想啊,兒女們那么忙,我們總不能老讓他們陪著啊。在這里老人們在一起,生活充實多了。”
小蘭盯著周大民“嘿嘿”一笑,周大民急忙低下了頭。
沒過多久,這天小蘭下班后剛回到家,就接到周大民的電話,讓她多煮一些飯,晚上有客人。她問有多少人,周大民說只有一個,她問是誰,他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蘭在廚房忙活半天,將菜擺上桌后,周大民走了進來,還背著一個大背包。她一看周大民身后沒人,就奇怪地問:“你不是說有客人嗎,人呢?”
周大民笑道:“你眼光要放低一點嘛,來,叫聲阿姨!”說罷從身后拉過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來。
小蘭奇怪地問:“你說的客人就是她?”周太民點點頭,說有一位同事要出差一段時間,沒有人幫忙帶孩子,作為好朋友的他,義不容辭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小女孩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小蘭也很高興,就問她叫什么名字,女孩說:“我叫張雅。”周大民告訴小蘭,孩子的父母離了婚,她跟了父親,而母親離婚后就離開了這座城市,所以父親出差這段時間只能由他們倆幫忙照顧了。
于是張雅就在他們家住了下來。這孩子雖然小,嘴卻甜,總是阿姨長阿姨短地叫,讓小蘭心花怒放。她不但每天準時去幼兒園接送,有時間還帶著孩子去游樂場玩。有一天遇到一個熟人,那人吃驚地問她孩子竟然這么大了,小蘭還高興地直點頭。
這天夜里孩子忽然發起了高燒,小蘭急壞了,連夜帶孩子到醫院去。兩人一直在床邊守著,孩子的燒退了。兩人也熬成了黑眼圈。
沒多久,孩子的父親出差回來了,他帶著禮物來到周大民家將孩子接了回去。看到孩子跟著父親走了,小蘭臉上帶著一種失落的表情。
周大民笑道:“看看人家,有個孩子多開心。”
小蘭說:“當然很開心,不過孩子有病的時候真是太揪心了。”然后小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問:“我聽孩子說,她奶奶也住在這城里,你是有意將她帶來,想讓我和孩子培養感情吧?是不是又想改變主意了?”
周大民急忙搖頭說:“我可沒那個意思啊。只不過我知道她奶奶有病,估計沒法照顧孩子,所以才幫忙的。其實也是想讓我們家多一點快樂嘛。”
小蘭這才說:“那就好,我們可是說好了的。”
很快就到春節了,兩人的老家都不在這里,按照習俗,除夕到男方家過,初二再趕到女方家。初一早上剛剛起來,就有兄弟家的孩子過來拜年了,一聲聲叔叔嬸嬸一叫,他們自然高興地應著,然后拿出紅包給孩子們。
誰知今年卻和往年不同,來的人絡繹不絕,堂兄堂弟,表兄表弟,來了一個又一個。這些人來拜年時,都是帶著孩子一起來的,當一聲嬸嬸或者舅娘喊出后,小蘭不得不從口袋里掏錢,剛到中午就給幾十個孩子掏出去幾千塊錢了。
小蘭急了,急忙將周大民拉到房內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多親戚上門,往年沒見這么多啊,會不會有假的?”
周大民苦笑一聲,說:“虧你想得出,怎么會有假的?可能往年他們太忙。沒有來。”
小蘭拿出錢包說:“可這錢也出得太快了,這樣下去可受不了。不如我們躲一躲罷。”
周大民正色道:“這事怎么能躲?實話告訴你吧,還有好多親戚沒來呢,我到城里工作后都沒見過他們,正想見一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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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小蘭只能盼著這一天快些過去。晚上小蘭拿出錢包一算,帶的一萬元錢差不多都用完了,這可是兩口子兩個多月的工資啊,說沒就沒了。周大民說:“明天再去取一些出來,到你家還要用呢。”
小蘭搖搖頭說:“我家哪會有這么多人來?”不過為防萬一,第二天一早她還是取了錢帶著,這才和周大民一起去了父母家。
可她沒想到,今年自己家也和周大民家一樣,來了不少親戚。從小一起玩的姐妹們都來了,小蘭又是高興又是心疼,可也沒辦法,那些姐妹的孩子一聲姑姑叫出來,她還得急忙掏錢。這一天下來。又是一萬元錢沒有了。
過完年回到自己家,夫妻倆直嘆氣,這么一折騰,一年的收入倒有一半沒了。兩人的收入都不算太高,接下來的日子還真不好過,說不定以后還年年如此呢。夫妻倆只能相對苦笑,要怪只能怪這可怕的習俗了。
一年多后,抱著剛滿月的女兒,周大民樂得直笑,他對女兒說:“我等你可等了好幾年啊。當初為了追到你媽,只能說了謊話。為了改變她的想法,我可費了不少精力。幸好要生你是她自己先說的,我可沒勸她啊。”
小蘭“哼”了一聲,說:“前幾天我才聽我媽說,為了讓我改變主意,你竟然串通兩家人,讓他們將所有親戚都叫來拜年收我們的紅包。現在孩子有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替她掙奶粉錢吧。”
周大民一手摟著女兒,一手摟著小蘭,筅嘻嘻地說:“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