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是一位性格十分開朗的老太太。她見證了賈府興衰榮辱的全過程。她第一次進榮國府,十分小心謹慎,盡力維持好和每一個人的關系,進而與赫赫有名的金陵大戶建立關系。當她二進榮國府,她左右逢,原,裝瘋賣傻,博得了賈府上下的一致歡心。她三進榮國府,挺身而出,俠肝義膽,變賣家財只為照顧王熙鳳的女兒——巧姐。因此劉姥姥成為《紅樓夢》里的重要人物。這里選擇了劉姥姥在園中最有趣的一個場景。
1 平兒和姑娘們鬧了一會就來到家中。只見劉姥姥和板兒(劉姥姥的外孫)坐在那邊屋里,還有周瑞家的陪著,又有兩三個丫頭在倒口袋里的棗子、倭瓜和一些野菜。
2 大家見平兒進來,都忙站起來打招呼。劉姥姥忙說“姑娘好”,又說:“今年多打了兩石糧食,瓜果菜蔬也豐盛。這是第一批摘下來的,孝敬姑奶奶、姑娘們嘗嘗。”
3 平兒道:“多謝費心。”又讓座,自己也坐了,令小丫頭子倒茶去。
4 不一會兒,周瑞家的進來笑道:“老太太問劉姥姥是誰。她正想找個上年紀的老人家說說話兒,叫請了去讓她見見。”
5 劉姥姥趕忙起身道:“我這樣兒怎么能見呢。好嫂子,你就說我已經走了吧。”平兒拉著姥姥說:“趕緊去吧,沒關系的。”說著,同周瑞家的引了劉姥姥往賈母這邊來。因賈母十分愛和劉姥姥說說笑笑,便留姥姥住幾天。
6 這一天,賈母在府中大擺宴席,鳳姐手里拿著西洋布手巾,裹著一雙很重的烏木銀筷子,按席位擺在了劉姥姥面前。
7 鳳姐一邊擺餐具,一邊遞眼色給鴛鴦,鴛鴦便拉了劉姥姥出去,悄悄囑咐了劉姥姥一席話,又說:“這是我們家的規矩,如果錯了我們是會笑話的。”交代完畢,又讓劉姥姥坐回原座。
8 這時,一個仆人端了食盒上來,一個丫環上來揭去盒蓋,里面盛著兩碗菜。李紈端了一碗放在賈母桌上。鳳姐兒揀了一碗鴿子蛋放在劉姥姥桌上。
9 賈母這邊說聲“請”,劉姥姥便立刻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說完,自己鼓著腮幫不說話。
10 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上上下下都哈哈大笑起來。史湘云撐不住,一口飯都噴了出來。
11 林黛玉笑岔氣了,趴在桌子上直喊“哎喲”;寶玉早滾到賈母懷里,王夫人笑得用手指著鳳姐兒,說不出話來。
12 薛姨媽口里茶噴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里的飯碗因為笑得太厲害,掀翻在迎春身上。仆人們沒有一個不笑得彎腰曲背的,也有躲出去蹲著笑去的。
13 劉姥姥拿起筷子來,只感覺不聽使喚,又看看菜盤中的鴿子蛋說道:“這城里的雞長得真秀氣,下的這蛋也小巧。”眾人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聽見這話又笑起來。賈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14 那劉姥姥正夸雞蛋小巧,要夾一個吃,鳳姐兒笑道:“一兩銀子一個呢,你快嘗嘗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15 劉姥姥便伸筷子要夾,筷子那么重,蛋又那么小,哪里能夾得起來。在碗里折騰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夾一個起來,才伸著脖子要吃,手一抖,又滑下來滾在地下。
16 劉姥姥忙放下筷子就要去撿,早有下人撿了扔出去了。劉姥姥嘆道:“一兩銀子,也沒聽見響聲兒就沒了。”眾人已沒心吃飯,都看著她笑得停不下來。
17 賈母趕緊說道:“都是鳳丫頭使的損招,還不快換了筷子。”王熙鳳連忙收起了重筷子,也照樣換上一雙輕便的烏木筷子道:“菜里若有毒,這銀子下去了就試得出來。”
18 劉姥姥道:“哪怕毒死了,我也要吃,全部吃完。”賈母見她如此有趣,吃得又香甜,把自己的也都端過來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