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同時牛活在兩個世界。一個世界是她和弟弟大衛的。和她朋友存一起,在學校的時候,她又會走入另外一個世界。凱瑟琳和同學在一起,自由自在,不用操心,該嚷該跳,都可以。和大衛在一起,就不能這樣。大衛有自閉癥。世界上有很多大衛這樣的孩子,他們對外界的事物不感興趣,不太會主動看你的眼睛,他們在想什么,其他人也不懂,說話也不那么利索。 大衛不懂很多東,什么都要從頭教,從桃子不是長相奇怪的蘋果,到不下雨就別帶傘,大衛不知道的事情,凱瑟琳都得知道。有時候凱瑟琳真希望有人能夠發明一種藥丸,讓大衛哪天就像從長期昏睡中蘇醒過來的人那樣,一早醒來說“天啊,凱瑟琳,我到哪里去了?”就像一個正常的弟弟,會煩你,也會被你煩。你可以吼他,而他也會對你吼。可惜沒有這種藥,他們只得用強拗來代替爭吵,拗不過的時候,總會在大衛的大哭、凱瑟琳的罪惡感中收場。 有時候我們連照顧自己也很困難,更別說去照顧別人了。那就意味著,你要在照料好自己生活和情緒的時候,顧及到另外一個需要你的人。可是有時候想想,我們關心自己總是比較多。所以我覺得凱瑟琳是個好姐姐。 凱瑟琳得寫下一些規則,反復提醒著大衛,這些我們生活巾覺得很正常的事情,對八歲的大衛仍然很困難。 在操場可以大聲叫,但晚餐時不可以。 男生可以不穿上衣游泳,但不能連褲衩也脫掉。 更多的時候,她得照顧到大衛的需求、大衛的情緒,而給大衛定下規則的原因之一是,讓大衛不要在人前太出丑,太怪異。就像他們去凱瑟琳最好的朋友——梅麗莎家里做客時,大衛一直在找地下室的門,凡是房子,就得有地下室,有地下室,就必須關上門! 這些規則,讓凱瑟琳的心也有些關閉。她也有找朋友的規則:這個朋友必須能接受大衛。而此刻,她家隔壁,來了一個她夢寐以求的小女孩,跟她同樣大,看起來似乎她有一個夏天的泳伴了。如果你想要認識一個女孩,最好主動去打招呼,特別是,這個女孩,居然和經常欺負大衛的瑞安認識了!可是這個女孩,能不能接受大衛呢?大衛的尖叫,大衛的執拗,大衛的言語,大衛…… 你看,凱瑟琳的生活也被大衛困住了,凱瑟琳的心情是柔軟和矛盾的,該怎樣對待這些有缺陷的人?有些時候,他們真的會讓你覺得自己的生活受到了打擾。下面這些規則,可以讓我們看看凱瑟琳的柔軟而矛盾的內心。 有人以為他們懂你,其實不然。 這是凱瑟琳給大衛的規則之一。這句話背后透露的情感是,有些時候,只有我們自己懂得自己,不要期待人人都能夠懂你,進而遷就你。這是凱瑟琳的情感,她不能期待人人都和她一樣,遷就善待大衛。所以凱瑟琳會很敏感,怕大衛受傷害。更讓她焦慮的是,別人看大衛的眼光。她討厭別人抱著同情的眼光看大衛,這些同光代表著這些話:這孩子真可憐,怎么,他不是個正常人? 在認識賈森之前,凱瑟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旁人的目光。在語言診療室,她畫了賈森,惹怒了他。賈森不能言語,手腳不能動,但是卻擁有正常的智力和情感。他只能靠剪貼簿上的詞語來說話:有時候。睡著。我。做夢。我。能。跑。 于是他們跑了。在海邊的步行道上,凱瑟琳推著賈森的輪椅,邁開雙腿,加速加速,身體快要飛起來,賈森雙手伸開,頭發飛舞,海鳥散開,他們飛跑起來了。很多人圍著看他們,為他們鼓掌,凱瑟琳覺得陽光下推著賈森,那很多人投來的目光,是善意的。 有時候人家笑是因為喜歡你,但有時候人家笑是想傷害你。 同學瑞安,就是一個經常欺負大衛的糊涂蟲。在新鄰居克里斯帶面前,他故意要大衛出丑。他扔給凱瑟琳和克里斯帶口香糖,卻不給大衛。“跳!跳!”他叫道。大衛跳了,一直上上下下跳,凱瑟琳都拉不住他。瑞安扔給大衛口喬糖,卻是空的!大衛執拗了,用頭頂凱瑟琳的衣服。“只是開開玩笑嘛!”這種態度讓凱瑟琳很憤怒。每個人都值得被他人認真對待,瑞安這開玩笑的方式,只會讓大衛更迷惑,傷心大哭。 這條規則適用于,當有人想欺負你的時候,你要明白,他笑,并不代表著他喜歡你。如果他傷害了你和你親愛的人,你就得跳起來,用正確的方式保護自己。有一條要記住,高貴的人是不屑于口舌之爭,要用適度的行動。 仔細地看,就會讓東西變美。 本來凱瑟琳都不敢看賈森。她想到了自己曾經畫過的蛇。有時候通過畫圖,可以改變對一個東西的觀感。畫圖讓凱瑟琳看見了曲線、明暗、凹凸,美在什么地方,因為她畫了蛇的鱗片,小小的,閃閃發亮,不得不感嘆這些鱗片排列得多么完美。 這條規則適用于大衛和賈森,以及需要用眼睛去感知世界的我們。大衛和賈森這樣的人需要我們更認真地去對待,他們身上當然有值得疼惜的地方,只是一般人不會放太多心思在上面。 凱瑟琳還說,不是有用的東西刁值得收藏、希望每個人都有公平的機會。 想想大衛和賈森的爸爸媽媽。每一個爸爸媽媽,都把自己的孩子當作珍品來收藏。爸爸媽媽的這些愛,讓這些孩子們得到了生活的機會。大衛和賈森,從出生就被剝奪了很多權利。他們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和常人相比,這太不公平了。那是不是他們不值得收藏呢?不是。這時候更加能看出收藏者的良好品質。如果大家也能具備爸爸媽媽這種愛,那么大衛和賈森這樣特殊的孩子,得到的公平機會就多很多。讓我們努力釋放更多的善意和體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