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

望著眼前這五匹雪域高原上的餓狼，我倒抽一口冷氣，第一時間和浩諍、謝澤靠攏，準備商量對策。

“你認為我們完了嗎?”，浩諍問我。

“你說呢?”我反問。

“那還用說!”浩諍沖了上去，五匹狼也同時騰空而起。

“好小子!”我一邊這樣形容，一邊轉身快速擬定計劃，“謝澤，你先走，村子離這里有幾千米，你盡力跑，我和浩諍會拖延時間的!”

謝澤向著村子的方向跑去，再拋下一句：“一定要趕上我!“一個大拇指在空中晃動了一下。

我收斂臉上不知何時泛上的笑容，撿起腳邊的幾塊碎石，拿起一旁的一根木棒，沖了上去。

浩諍被五匹狼圍困著，但是雙方卻沒有發生太大的沖突。狼不愧是奸詐的化身，知道以多欺少，以靜制動。

不過，我們新時代的少年自然不會：比它遜色，什么叫做跳動?什么叫做挑撥?只有我們才能將這些招數融會貫通。

“狼最敏感的部位是鼻子!”我喊道，同時將手中的利石拋向浩諍。浩諍一個漂亮的回旋腿，這些碎石被踢到我希望的地方——狼的鼻子上。

躁動、混亂、憤怒!

五匹狼一起沖向了浩諍，毫不講究順序。浩諍大喊“好機會”，一個掃蕩腿擊倒了沖在最前面的頭狼，頭狼又將后面的四匹狼接連絆倒，浩諍又連踹幾腳。

“讓開!’我大呼，浩諍適時一躍，兩塊拳頭大小的巖石不偏不倚正好擊中頭狼的前腳，另外四匹狼卻掙扎著爬了起來。

浩諍迅速回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一起逃向村莊。

謝澤的影子已經在前方模糊地出現，而狼的喘息也愈發清晰，情況糟透了。

我甩下手中的棒子，以減輕身體的負擔，并且企圖讓狼被這玩意兒絆倒。如果不是剛才和我們糾纏時，四肢受到了一些傷害，恐怕我們和它們的賽跑只要lO秒鐘就可以結束了。

我終于追上了謝澤，估計他是在放慢速度等我們，也有可能是為了節省體力。

“我……我沒有食言吧!”我盡量抱著游戲的態度。

“我倒是寧可你食言!你還說會拖延……結果……居然把狼引上來了!’謝澤一臉的埋怨，我知道那只不過是玩笑。

突然一陣眩暈，我的眼前漆黑一團，肚子里有什么東西翻騰著，向喉嚨口涌來……

這該死的高山反應。

隨即，黑暗在罵聲中迅速飄散，迎來的是一片刺眼的光芒，詭異的光芒……

為什么會這樣?

我不想動彈，我害怕自己血肉模糊，但是我感覺自己還是原來的我，一切仍很平靜，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浩諍和謝澤的氣息。

為什么這里的光芒如此妖媚……

殘留在眼中的那一絲光芒閃現進了我的記憶——在眼前完全黑暗之前，我感覺到了一種異樣、一種壓抑，如同一個人扎入水中。一種淡淡的意識攝入心底，難道我們真的進入了“裂縫”?

突然痛恨起了這次旅行……

很有趣的新聞!

我是這樣評價的。

帶著諷刺的口氣。

浩諍很生氣，說我藐視他。

謝澤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

認為我不應該不相信他們，

其實我并不是不相信他們。

我是不相信報紙。

這難道是個陋習?

至少他們是這樣認為的。

他們用友情來威脅我。

我不得不跟隨他們來。

來到這個高原上。

為這個不知虛實的問題。

絞盡腦汁。

我寫下這篇詩體狀的日記，又回想起那匪夷所思的怪事：

據報載：在青藏高原上最近不斷發生人員失蹤，更多的則是牲畜失蹤事件，而且這種失蹤一般都是單個失蹤的，失蹤后居然一點痕跡也沒有。

由于怪事發生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山村地帶，所以并沒有被廣泛傳播……

這一段，說實話的確引起了我的興趣。因為這種事發生的概率的確比較大，當然我指的是相對于UFO目擊事件而言。

那些不可靠的消息在我們這個小城鎮就經常有人發布，而且大致內容都出乎意料的相近。

最有趣的一次就是一星期前，十個年輕人在電視上宣稱前天晚上在城南山上看到了UFO。

我的天!那天我不也在那里嗎?我還觀察過星空呢!

我越看電視上的那十張面孔就越覺得熟悉。后來憑借我記英語單詞的出色能力，終于想起了那天他們其實是在山上喝酒，看起來都是些無業游民……

出于想讓他們難堪的念頭，我當即撥打了電視臺的熱線電話，結果那次現場訪問結束得很慘……

觀眾以為受到了電視臺的欺騙，之后幾天欄目的收視率都降為十萬分之一。

這回報紙上的這條消息可靠嗎?我心里依然很懷疑。

當我看到文末這么一句——，本消息由本報獨家報道”時，我就絕對不相信它了，原因很清楚——此地無銀三百兩。

強調這個，不就想增加報紙的知名度嗎?說不定，這些不過是他們自己捏造出來的!

那些人畜失蹤就算真的確有其事，那也一定是那里的野物所為，那里不是有許多兇猛的野獸嗎?

誰知浩諍和謝澤竟然自作多情地以為我是在蔑視他們，硬是用了“十一”放假時間將我拉上了開往拉薩的班機……

什么叫做真正的地勢之高!站在這令人眩暈的高原之上，我只覺得天與我僅一臂的距離。

高原反應雖然微弱，但時常在不知覺間襲來，這為浩諍和謝澤討論和尋找那所謂的奇異現象帶來了諸多不便。

不過我對此倒不感到厭惡——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件事，更不想加入他們的討論。

但既然來了，不如好好地在這里觀光一番，那么“高原反應”就成了我擺脫浩諍和謝澤的最好理由!

“出去走走吧!”謝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的背后，浩諍已經走到了前面。

哪有這么好心!他們肯定是意識到我并沒有融入到這件事中，想找理由和我一起討論。畢竟關于這方面的東西我比較知曉。

這點小伎倆憑我的智力難道還能不明白嗎?不過所謂將計就計，見招拆招，我正好借此機會好好地打擊他們一下。

微風帶來一絲絲寒意，我們三個默默地走著……

還是謝澤首先打破了僵局：“尉光，這件事你怎么看?”

“我?彳艮簡單，那是不存在的，這種撒謊對一些報紙而言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浩諍說：“我們可沒和你開玩笑!”

“難道你認為我在戲弄你嗎?”

眼看這場談話就要結束，謝澤挑開話題：“尉光，假設這件事是真的，你認為他們會如何消失呢?”

假設?這不過是想要我加入的幌子罷了，不過如果再拒絕他們肥，恐怕他們也不會給我個臺階下，堂堂男子漢怎么能失去面子呢!

“恐怕是進入‘裂縫’了……’，有些專業術語，恐怕他們會聽不懂，“裂縫”這個詞就比較形象了。

我接著說道：“這個‘裂縫’指的就是思維空間和我們這個空間之間偶爾出現的時空交錯。”

“也就是說，時空與時空之間的隔膜出現了破損?’謝澤努力消化著。

“回答正確!”

浩諍接著套我的知識：“那么這種‘裂縫’是否會經常出現呢?”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去間愛因斯坦老人家吧!”

浩諍努力忍著怒氣：“那么這種‘裂縫’出現有沒有地域性或者規律可循?”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怎么可能知道，不過，”我稍稍思索了一下，“通過以往在各個國家發生的類似失蹤事件來看，‘裂縫’一般會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出現，而且在某個地方出現得比較頻繁……”

謝澤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就對了!在這片區域可能就時常出現‘裂縫’!”

浩諍附和著：“對呀!也許……”

這兩個好小子，一從我這里套完了需要知道的東西，就把我當塊石頭。

“你們兩個不要太高興，這里發生的失蹤肯定是野獸造成的!搞不好我們身后就有狼在跟蹤我們!”

“尉光，你不要開玩笑了!”謝澤轉身來敷衍我，臉卻一下子變得煞白，整個人凝固在那了!

難道我們的身后有什么怪物嗎?

轉身看去，我們同時驚Ⅱ卜

“狼!”

一陣黑暗之后，我最終還是站了起來，謝澤和浩諍也慢慢地恢復了知覺。

環視這世界的一切，總感覺有些異樣，雖然這里的情景和當時暈倒時一樣，但我們還是可以感覺到這是另一個世界!

“看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狼果然不是真正的兇手!”我在否定之前自己對于失蹤事件的說法。

浩諍一臉詫異：“難道我們真的穿過了‘裂縫’?難道這里真的是四維世界?”面對他期待已久的四維空間，浩諍所表現出的驚奇是前所未有的。

“至少這里不是天堂……”我開他的玩笑。

謝澤可沒有我們兩個人的閑情雅致，他很快就發現了一條“裂縫”。

說它是“裂縫”，因為它詭異的形狀只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憑空開在半空，透過它可以看到和這里一樣的景色，不過直覺告訴我，那才是原先真實的世界!

謝澤說：“這就是所謂的‘裂縫’吧?”

“應該吧……”

我透過“裂縫”向外面觀察，并沒有狼的蹤跡，看來我們的突然消失已經使它們失去了把我們當作午餐的興趣……心里忽然有了緊張之后的失落和空虛，真希望現在能夠回到學校上課呢!

通過“裂縫’看到的景色忽然模糊起來，漸漸……學校!教室!我的位置正空著，一位不認識的老師正坐在臺上，黑板上的內容也是那么的熟悉——請各位同學仔細審題!

這……居然是去年期末考試考科學時的情景，那天我在醫院打點滴，沒有參加，被記為零分，我為此還怪了我的身體好幾天!

我要出去!我要做我應該做的!這種強烈的想法在我腦海中翻滾，我只想沖到學校去。

謝澤突然打斷了我的思考：“通過這個可以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了吧?”

他并沒有注意我的表情變化，期待著我的回答。

“應該吧……”我從思考中回過神，眼前的景色又恢復了正常……

浩諍通過我們的談話，已經完全了解了這條“裂縫”的作用。

他雙手抓住“裂縫”的邊緣(雖然看起來好像是懸浮在空中，絲毫沒有攀附物)就要出去，卻被謝澤叫住：“那些失蹤的人肯定就在這里，我們怎么可以就這樣走掉!”

浩諍：“我們等會兒可以找更多的人來幫忙找啊!”

謝澤：“可這條‘裂縫’是不穩定的，或許在我們出去之后，它就消失了!”

浩諍：“那我們就更應該快點出去了，否則我們也會被埋葬在這里。

“對!”我應道，“謝澤，我們先出去，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那些人的下落了，就算是我們在這里找它們也是永遠找不到的，因為……”

我沒有說出下文，而是在浩諍出去之后，也爬了出去，謝澤也只能緊隨其后。

“那些人并不在我們所處的那個地方!”我下了定論。

“為什么?他們只能在那里呀!”謝澤很憤慨。

為了安慰他，我說出了我的猜測：“他們去了他們最想去的地方!”

“謝澤，也許你不知道，四維世界被愛因斯坦猜測，具有第四個方位——時間。在他的猜測中，當一個人處于四維世界時，他是可以改變時間的……而事實雖然有些不同，但大致的意思是正確的。

在四維世界中，我們不能改變自身的時間和那個世界的時間，但我們卻可以通過另一種方法來改變時間——通過‘裂縫’!”，我咽了一口唾沫，“我當時曾想到學校，然后‘裂縫’外就成了那次我最想要趕上的考試情景，而且我可以確定我可以回到當時……”

“難道那條‘裂縫’擁有穿透時間的力量?’，浩諍不敢相信。

我點了點頭，確定了他們的猜測：“那些進入四維世界的人，本來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可是他們發現了這一點，并且選擇了他們所希望的時間段登陸了。

因為通過‘裂縫’進入的那個世界中是沒有他們自己的，他們的年齡會變小，但是智力不會變，他們也約等于多活了一次。

至于那些牲畜，可能是誤打誤撞也回到過去了……為了不讓自己被四維世界所迷惑，我才想要這么快出來。為了不讓你們也被迷惑而進入其他的時間段，我現在才告訴你們!”

看著這條令人詫異的“裂縫”，謝澤問道：“它何時才會消失呢?”

“可能現在，也可能永恒存在……”

“要不要把這件事通報給全世界?”浩諍似乎想在電視上出出風頭，沒有想到我卻要封鎖消息。

“那樣的話，就會有很多人離開這個世界，總之他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混亂!”我有自己的道理，浩諍還想反駁，被我止住了。

謝澤較為冷靜：“那么要不要做一些隔離，防止更多人進入那條‘裂縫’……”

我的打算很清楚：“這又何必呢?那條‘裂縫’其實就是一個賣后悔藥的地方。如果有人幸運地得到了重生的機會，我們也應當祝福他。”

回首曾經的一切，每個人有著很多后悔和羞愧……

那條“裂縫”還在我們的眼前晃動，似乎還想吸引我們進去，但是我們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我們還有很多目標沒有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