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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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fā)生在大西洋上的一個島國里。

93街4號，是一幢英國式的尖頂洋房，這里住著林康菲博士和他的夫人陳美芝。

林博士在從事一項偉大的研究。世界上每年要死掉許多有成就的人，他想把死者貯存記憶信息的大腦細胞移植給一些白癡或者頭腦不健全的人，使他們能具有那些死者的全部記憶，這樣就可以把許多科學家、文學家的記憶都保存下來，做到精神不死，同時又拯救了那些白癡和頭腦不健全的人。

陳美芝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yè)，變賣了自己的首飾，買來了手術器械、試驗用的小白鼠、狗和猴子……還自告奮勇當起了飼養(yǎng)員。

二十年過去了，夫婦倆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嘲笑，眼看實驗一次次地越來越有希望，林康菲的論文得到了國際上的重視，他只要再做一例手術，如果這例手術成功的話，他就一切都成功了。

“康菲，你看，柯利在向我們招手呢。”晚飯后，夫婦倆照例在院子里進行短暫的散步，美芝指著籠里的一只大猩猩說道。

“柯利，聰明的猩猩。”林博士朝前走了幾步，說道，“只要我們能得到一個合適的死人大腦，將它的記憶細胞及時移植給柯利，然后，教會柯利使用電子打字機，打字機的一端連接在一架能發(fā)出聲音的電子計算機上。到時候，只要柯利按在有字母的鍵盤上，我們就可以和這只有智慧的大猩猩交流思想了。”

“真的？”

“是啊，我已經把這個設想告訴了何執(zhí)中，他會把文字處理出來。”

“何執(zhí)中？我總覺得這人有野心。”美芝撇了撇嘴說。

“不能這樣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青年人只要好學，我都喜歡。”

籠子里的柯利，看見林康菲夫婦走來，高興得一會兒敬禮，一會兒拍手，十分逗人喜愛。

玫瑰色的晚霞罩住了半邊天，給這黃昏前的院子鋪上了一層安謐和寧靜。

離奇失蹤

第二天，林康菲博士要去參加科學家俱樂部召開的年會。整個島國上的科學工作者和記者，都關注著林博士的研究。

“執(zhí)中，執(zhí)中！”林康菲拿起話筒，給他房間打電話，半天不見回音，只得對妻子說，“過一會兒看見他，叫他別忘了到科學家俱樂部來。”

林康菲告別了妻子，駕著小汽車，猛一踩油門，車子就拐上了高速公路……

突然，一陣尖利的喇叭聲在后面響起。林康菲回頭一看，不好，一輛黑色“天馬”轎車正從后面向他逼來。他剛想避開，剎那間，對面又出現(xiàn)了一輛笨重的大卡車，擋住了他的去路，博士趕緊拉起手剎車——“轟！”只聽得一聲巨響，林康菲的那輛舊轎車，被撞到路旁，震顫一陣，不動了。

十分鐘后，一輛警察局的紅色汽車趕到現(xiàn)場，經過一陣忙碌地測量、攝影之后，保安局的偵探施密特先生，拿著電子攝影機，望著山坡下起伏的海洋波濤，喃喃地說：“奇怪，車禍……人呢？人上哪兒去了？是死？是活？……”

怪事連連

一星期后，在海灣水族館發(fā)生了一件怪事：一條剛捕捉到的20英尺長的巨鯊，打哈欠時從大嘴里吐出來一條完整的人手臂，手指上還戴著一枚戒指。

施密特先生聞訊趕到現(xiàn)場，仔細檢查了這條不尋常的手臂。這是條右臂，手背部有被利器劃傷的疤痕。當他的目光落在手臂上的斷口時，不由得驚叫起來，這斷口竟如此平整，連一點鯊魚的齒痕也沒有。他給手臂照完了相，取下了戒指，用手帕包起來……

幾天來，陳美芝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二十年的夫妻恩愛，二十年的朝夕相處，他倆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突然襲來的噩耗，這悶雷般的打擊，叫她怎能受得了呢。康菲死于非命，施密特先生至今未找出死因，何執(zhí)中已去P·S公司另謀新職，而柯利也被帶去抵債，因為林博士生前欠了P·S公司不少債款。真是禍不單行呀！

為了避免自己睹物思人的傷感，為了能夠償還掉一部分債務，陳美芝決定把93街4號這幢英國式的尖頂洋房賣掉。律師事務所很快辦妥了這件事，新搬進來的房主就是施密特先生。臨走時，陳美芝在大門上貼了一張字條：陳美芝已搬往95號街B·Y公寓3樓。

施密特先生是這個島國的著名偵探，五十多歲，留著兩撇八字胡，精神抖擻，是一個具有英國紳士派頭的人物。就在他買下這座花園洋房沒幾天，又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一天，施密特先生來到陽臺上。

忽然，他看見一個幽靈般的黑影從街頭踉踉蹌蹌走來，那手仿佛特別長，而背卻有點駝。施密特扔下煙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槍，望著那連奔帶跳的影子，緊張地屏住呼吸。黑影越來越近，啊！他差點叫出聲來，是大猩猩柯利！

柯利站在門口不動了。它仿佛在讀陳美芝留下的字條，還在擦著眼淚。突然，它放下捂住臉的雙手，轉過身子，向街尾奔去。當施密特趕到大門口時，柯利已經無影無蹤了。

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陳美芝。她扭亮床頭燈，鼓足勇氣，大聲問道：

“誰？”

聲音停止了，但是沒有人回答，也沒聽到有人離開的腳步聲。陳美芝熄了燈，輕輕下了床，打開了一線門，想看個究竟。

“啊——”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了，黑暗中，一個幽靈般的影子直向陳美芝撲來……她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當陳美芝感到嘴里甜滋滋的時候，她吃力地睜開眼睛，朦朧中，只見面前半跪著一個黑影，端著杯子給她喂水。這是怎么回事，誰闖到房間里來了？一陣驚悸過后，她終于認出來了：“你是？！柯利，柯利！”

柯利聽見喊聲，慢慢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后退。

陳美芝從地上爬起來，打開燈，“柯利，你怎么啦？”

柯利背過身，雙手捂住臉，傷心地啜泣起來。

“柯利，別傷心，誰委屈你啦？”

柯利不哭了，點點頭，表示受了委屈。

“何執(zhí)中對你好嗎？”

說到何執(zhí)中，柯利仿佛發(fā)怒了，它憤怒地指指頭上。

“怎么……”陳美芝正欲問下去，門猛地被人推開了。

何執(zhí)中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他身后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彪形大漢。

“師母，打攪你了。”何執(zhí)中溫文爾雅地說道，“柯利真調皮，忘了給它鎖門，就溜了。”

“奇怪，它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陳美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說。

“這……這也許是湊巧吧？”何執(zhí)中有點語塞。說著，他對兩位大漢命令道：“把柯利帶走！”

柯利聽著，緊張地叫了一聲，機靈地躲到陳美芝的背后，害怕得不敢出聲。

立刻，一位大漢亮出手銬，“咔嚓”一聲，銬上柯利就往門外推。

“執(zhí)中，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柯利啊！”陳美芝從后面趕來。

“沒什么，我們只是嚇唬嚇唬它。”何執(zhí)中尬尷地笑笑。

……

柯利的痛苦

柯利被押回了大鐵籠子，它的面前放著一臺猶如鋼琴般的大型電子打字機。柯利只要按動有字母的鍵盤，這架機器就能拼出讀音來。通過這架機器，人和猩猩就能實現(xiàn)溝通語言。

何執(zhí)中冷笑著說道：“嘿嘿，柯利，你具有猩猩的軀體，林康菲的腦袋，這就是你的主人林康菲博士本人的杰作。哈哈……”

柯利聽著，突然從驚恐變?yōu)閼嵟鸵坏纛^，撲到打字機上，迅速地按動一組鍵盤，房間里出現(xiàn)了清晰、沉重的男子聲音，一字一頓地罵道：“混——蛋——，卑——鄙——”

“哈哈，林康菲，你罵吧，可惜這里沒人聽到。”何執(zhí)中厚顏無恥地說。

柯利又飛快地按動鍵盤，男子聲又響了起來：“恨我當初輕信了你，劊子手！”

“放肆！”何執(zhí)中咬牙切齒地吼了一聲，他在操縱臺上撳動一顆紅色電鈕。霎時，鐵籠子通了電，柯利渾身抽搐，痛苦極了，不一會兒就昏死過去。

過了幾分鐘，柯利醒了。何執(zhí)中粗暴地威逼著柯利：“你說，那些和語言中樞連接的腦細胞是如何移植的？”

將林康菲貯存記憶信息的大腦細胞移植給柯利，何執(zhí)中憑著在林康菲博士那里學來的本領，終于完成了。如今，根據P·S公司的布置，下一步要將一個正常人的具有記憶信息的大腦細胞移植給一個白癡，讓他成為一個正常人，這樣的手術，何執(zhí)中不借助林康菲聰明的腦袋是無法完成的。

強烈的電擊使柯利屈服了。它艱難地把身子挪到打字機前，按著鍵盤，屋子發(fā)出一個緩慢、低沉的聲音：“在一定條件下，將死者具有忘記信息的大腦細胞移植給生者，需要百分之十八……”

“胡說！”何執(zhí)中暴跳如雷，又把手按到紅色電鈕上。

“住手！”門突然被踢開，施密特拔出中子手槍，出現(xiàn)在門口。

陰謀敗露

“你，你是誰？你要干什么？”何執(zhí)中大吃一驚，故作鎮(zhèn)靜地問道。

“施密特——一個跟蹤你很久的職業(yè)偵探。”

“舉起手來，跟我到保安局去！”施密特憤怒地說道。

這時候，陳美芝出現(xiàn)在施密特的后面，她憤怒地盯住何執(zhí)中。房間里靜得可怕。籠子里的柯利清醒了，它愣愣地凝視著陳美芝，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驀地，它伸出毛茸茸的手，在打字機的鍵盤上移動起來——

“美芝——”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頓時，何執(zhí)中像觸電似的跳了起來。他知道，柯利看見陳美芝，一定會利用手中的工具，把P·S公司和他的陰謀全部揭露出來。于是，何執(zhí)中不顧一切地撲向操縱臺上的一顆黑電鈕——這是一顆象征死亡的電鈕。

幾乎在同一時刻，施密特的中子手槍擊發(fā)了，而何執(zhí)中也撳下了黑電鈕。鐵籠子里放出了一陣白光，可憐的柯利一陣掙扎，用盡最后的力氣，在打字機上打下了：“美芝……報仇……”與此同時，何執(zhí)中捂住胸口，還沒有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柯利！柯利！”陳美芝撲在鐵籠子外面，大聲哭喊著，昏厥了過去。

當陳美芝醒來的時候，施密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手帕包，里面是一枚戒指。陳美芝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與康菲的訂婚戒指。施密特把戒指交給陳美芝，并道出這個案子的真相。

這是一樁謀殺案。P·S公司為了竊取林博士的科研成果，利用了何執(zhí)中的野心，經過精心策劃，故意制造了一起車禍，當場劫走了昏迷的林博士，然后砍下他的頭顱，迅速地將他具有記憶信息的大腦細胞移植給大猩猩柯利。為了毀尸滅跡，他們將尸體剁碎，扔進海里。不料，水族館捕獲的虎鯊，完整地保存了林博士的手臂，為破案提供了重要線索。

當天夜里，保安局人員來到P·S公司時，那胖子經理在確鑿的證據面前，無可奈何地舉起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