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吉說她是姐姐,我是妹妹。并始終在我生命里扮演姐姐的角色,以至于我遇到困難時無所畏懼,因為我有蘇小吉。
蘇小吉始終占據著我左手邊的位置,她有一個藍色水杯,我有一個紫色水杯,它們見證了我們一起走過的白色冬季。寒風張狂的時候,我和她拿著各自的水杯去水房打水,溫暖自己的小手。唯一令我們耿耿于懷的是學校為什么把水房建在廁所旁邊。
蘇小吉喜歡拉我去操場溜圈,我們分享彼此的粉紅心事、尷尬歷程、喜怒哀樂。我們校長引以為榮的操場據說花了四百萬,蘇小吉感嘆這四百萬里有咱多少錢呢。
蘇小吉那廝是演技派的,她擁有臨危不亂淡定的氣質以及以假亂真的語言表達能力。蘇小吉和我一樣不愛上體育課,我倆在初三翹掉了N多體育課,窩在教室里吃零食聊天看漫畫。某次,老師突然到教室里來,我們就被她逮到了。
她問:“你們怎么不去上體育?”
蘇小吉捂住肚子,“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也要去!”
迫于老師的威嚴,我們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樓去操場,還未走到目的地,蘇小吉停下來,“要不咱別去了,現在老班應該回辦公室了。”
我很配合地點點頭。當我們溜回教室不到10分鐘的時候,老班又一次出現在教室門口,她很驚訝,“你們怎么又回來了?”我在心里糾結該怎樣回答才能逃過這一關。
蘇小吉一臉真誠,“老師,她吃了涼東西然后就開始痛經。”用手指指我,“走到水池那兒她吐了,我把她扶到醫務室,醫生讓她吃了點藥,我覺得她這樣也沒法上體育課,所以就把她扶到教室來了,看她好多了就覺得沒必要驚動您。”
我很努力地擠出難過且虛弱的表情,顫抖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老班用柔和的目光撫慰我,“現在沒事了吧?”
我弱弱地說:“歇會兒就行。”
待她老人家轉身離去,我立刻兇狠地跳起來掐住蘇小吉的脖子,“你丫就咒我吧!說有特殊情況的人是你不是我!”
蘇小吉故作風情萬種嫵媚的表情,但為啥看起來就像饑餓的東北大漢!“咱倆誰跟誰!有姐在沒有過不去的坎!”
課間,蛋蛋趴在桌子上睡覺,我和蘇小吉就想把他弄醒。蘇小吉不像我那樣捅咕他,而是坐在他面前,一臉凝重的表情,“蛋蛋,我給你唱首歌吧。”他立馬直起身板挺得跟電線桿似的,蘇小吉抓住他胳膊,輕輕地開了口:“小白菜啊,心里黃啊,兩三歲啊……”蛋蛋一臉痛不欲生卻只能用一手捂住耳朵。
第二天,蘇小吉說:“蛋蛋我給你唱首歌吧。”他躲避著蘇小吉想抓住他胳膊的手,“滾,滾,別再唱小白菜了!”蘇小吉笑得賊燦爛,“今兒不唱小白菜了,我又學了首新歌。”“啥?”“吃水不忘挖井人,吃水不忘……”蘇小吉就一直單曲循環這一句歌詞,蛋蛋臉上的表情變成了視死如歸。
蘇小吉又一次重溫了她幼兒園所學的繪畫方法。是的,她拿著我的政治課本做畫紙,執紅色水筆在書頁邊緣開始創作。她認真畫出一個小圓,然后在小圓邊畫一圈半圓,最后畫一條曲線和兩片葉,一朵小紅花就誕生了。我無力地扶著額頭翻白眼,開始思考如何轉移她的視線,此時一個人走進教室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兩眼放光扔下手中的筆沖來人撲上去,“濤濤,你欠我的九十九個一角錢什么時候還?濤濤你必須還我!不然我就把你家的鍋打破了不讓你吃飯!”我眼睜睜地看著紅筆滾向課桌邊緣,然后做自由落體運動,最后以“啪”一聲結束運動。我撿起筆插了一句話,“話說回來,他什么時候向你借錢了?”蘇小吉一臉堅決,“初一上學期他借了我五角錢,過了兩年了還不還!我算了算加上利息總共是欠我九十九個一角錢。”橫空出世的蘇小吉將濤濤嚇愣了,接著我就聽到一犀利的女聲,“蘇小吉!不許非禮我家濤濤!”我轉過頭,企鵝沖過來了。
“你個死企鵝!嚇死我了,濤濤欠我九十九個一角錢不還!”
“我身上有兩角錢,乖,先拿著吧!”
蘇小吉和企鵝握住彼此的手,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
蘇小吉說:“嗯,好。但他欠我的九十七個一角錢什么時候還?”
企鵝吐出三個字,“下輩子。”
蘇小吉溫柔地笑笑,說出一個“滾”字噴了企鵝一臉口水。
蘇小吉在電話里向我描述她風起云涌的高中生活,腦海里又浮起了她那眉飛色舞的神情。應該是半年沒見了,我倆的感情一直固若金湯不動搖。
蘇小吉她是人間四月天。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