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巧俊
這是一個病態的社會,如果不是,咋就有這么多人“喊弱”?一項問卷調查顯示,認為自己是“弱勢群體”的黨政干部受訪者達45.1%;公司白領受訪者達57.8%;知識分子 (主要為高校、科研、文化機構職員)受訪者達55.4%;而網絡調查顯示,認為自己是“弱勢群體”則高達七成。(2010年12月5日《西安晚報》)
弱勢群體根據人的社會地位、生存狀況而非生理特征和體能狀態來界定的。由此可說,黨政干部、公司白領、知識分子都不是弱勢群體。弱勢群體是指社會中一些生活困難、能力不足或被邊緣化、受到社會排斥的散落的人的概稱。弱勢群體的具體構成大體上說,弱勢群體包括兒童、老年人、殘疾人、精神病患者、失業者、貧困者、下崗職工、農民工、非正規就業者以及在勞動關系中處于弱勢地位的人。其實這些“喊弱”的黨政干部、公司白領、知識分子,并不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定義和界定,他們把自己歸于弱勢群體,還是心理的弱勢,心理達不到平衡。當今是社會轉型期,權力與資本的相對集中導致了社會排斥性體制的形成,社會階層也隨之快速分化,任何一個群體的內部分化,處于相對弱勢地位的都會形成“弱勢心態”,但有“弱勢心態”的人,并不等于是真正的弱勢。
黨政干部“喊弱”, 那是矯情,當然也不否定這部分人在特定情境時的無力感。法官穿法袍、警察穿警服到上級單位上訪,這應是一種“無力感”,但這種在特定情境“無力感”的人,在公務員中卻是極少數人。45.1%的受訪黨政干部“喊弱”,不僅僅是心靈的脆弱,重要的還是心理的不平衡,比如同在一個單位、同一種級別和職務,但由于分工不同,有的人工作輕松,還吃香的喝辣的,經濟寬裕(灰收入多),有的人工作壓力大,什么好處也攤不到,還常挨批,顯然就覺得自己很弱勢。這只是相對的,而相對于這個45.1%的大群體,應是在法制社會、網絡時代輿論監督越來越強,他們不能像過去那樣隨心所欲地行使特權,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罵誰就罵誰,你敢告我,我就抓你。10多年前,我在家鄉縣委工作時,鄉鎮干部可以打罵所謂的“刁民”,而“刁民”頂撞或還手,就會被扣留和罰款,如今這種侵犯公民權益的事情就可能會受到處罰。比如王鵬網上發帖揭批家鄉政府大規模違規征地,遭到警方的跨省追捕,在以前抓了就抓了。最近的跨省刑拘王鵬案,相關人被處理,還索賠精神撫慰金,在過去能從牢獄里出來就不錯。在我看來,官員說自己是“弱勢”,那是嫌自己權力還小,是對過去那種權力隨心所欲的眷戀。黨政干部45.1%喊“弱勢”,應是社會進步的標志,當官員和老百姓一樣“弱勢”,這個社會也就基本上可稱為公平社會了。
過多的官員 “喊弱”,在我看來,并不是什么壞事,這說明官員的特權在弱化;但過多的老百姓“喊弱”就不是好事,它可能激化社會矛盾,帶來的是仇官仇富仇社會。不可否定,收入差距、生活重壓、公平感保障感缺失等是“弱勢感”的催化劑。比如,在一些制度設計中,缺乏對個體權利應有的普遍尊重和保護,這樣的制度安排,公民權利的弱化,不可避免地形成了一個“相互傷害”的社會。當然,制度的好壞直接影響人們的社會地位和個人發展的機會。因此,作為一個現代國家,其法律制度和公共政策的制定都必須從人文關懷的角度出發,盡可能地避免人為地制造弱勢群體。尤其是要防止界定內弱勢群體越來越多,并停留在發展的邊緣,如果他們不僅分享不到改革發展的成果,而且還讓他們沒有尊嚴地活著,尤其是沒有傾訴與發泄的地方,不能疏通和緩解他們心理的糾結,這才是最可怕的,那些惡性事件和群體事件往往就是這樣爆發的。(摘自《雜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