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二十六年前,長影拍攝了一部叫作【響馬縣長】的影片。那是根據四川作家馬識途的小說【夜譚十記】中一章“盜官記”改編的,編劇是錢道遠同志。由于【讓子彈飛】的狂熱播放,票房節節上升,在它的熾熱光影照射下,電影頻道于2011年春節正月初五,再次播放了【響馬縣長】,并圍繞它作了一期“流金歲月”。
因為【響馬縣長】和【讓子彈飛】都是根據《盜官記》這同一部小說改騙的,所以在做這一期“流金歲月”節目時,電影頻道將兩部影片的主要人物做了對照。
作為影片《響馬縣長》的導演,當我在屏幕上再次看到影片【響馬縣長】時,聯想到中外大量有影響的電影,我深切地感受到,銀幕形象的最終體現者是演員,是那些嘔心瀝血把自己的生命和靈魂融入角色的演員。
就拿李顯剛在【響馬縣長】中的幾場戲來說。
一,從化妝造型上看,一個滿瞼黑胡子匪勁就出來了。緊接著,序幕中他騎馬劫持官府的金銀財寶,“響馬”的形象一下子立了起來。
冒充縣長上任,令雙重人物初現。張大川出場時紅光滿面,與前面的土匪扮象若判兩人。他步履瀟灑,說話文質彬彬,一副官員派頭。但粗人本能很快露餡,如“初出茅房”一句。像這種尷尬場面,只能靠演員靈活掌握,現場發揮,不是導演所能代替的。注意一下李顯剛雙腿跨上馬鞍,這一細微動作,透露出他的“響馬”出身。李顯剛在這些細小動作上掌握的較為準確。
二,張大川與八姑(大川妻,馬軍勤飾)因當不當狗縣長一事產生矛盾。八姑道:“你當你的縣太爺,我回我的西山當我的響馬!”大川把碗一摔,火冒三丈:“你滾!你滾!你以為我愿意當這個狗縣長嗎?”兩夫妻的這場沖突,體現了他們的“響馬”性格和對當時斗爭形勢的態度,并令兩人與黃天棒的沖突進一步發展,引出下面的解救被抓女孩和消滅狗仔隊。

三,在將黃天棒押赴刑場途中,遭敵人暗算,黃天棒被劫走,整個場面大亂。這一突來的情況,并沒有使張大川慌手亂腳。在此危難關頭,張大川一邊指揮一邊戰斗。就在張大川轉身時,敵人槍口瞄準他,與此同時被八姑發現,她邊喊“大川——”,邊跑向他。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槍聲響了,八姑中彈倒下。大川邊扶欲倒的八姑,邊聲嘶力竭地呼叫她!短暫的靜場后,復仇的音樂起。此刻,對敵人的血海深仇刻在張大川的臉龐,他從地上拿起大刀,快步跑向小胡同的盡頭追擊敵人。
四,張大川出現在小窗口。這一場景是李顯剛自己選擇的,為突出人物他決定不顧四、五米的高度縱身跳下。這場戲是全戲的第一個高潮。窗臺近景的大川在躍下同時拉成大全景。大川從四、五米高的窗臺上一躍而下后,恰與黃天棒遭遇。說時遲那時快,張大川左手扣動板擊連發兩槍,兩個狗腿子先后被擊斃倒下。此刻,黃天棒被嚇得驚魂出竅,邊搖頭邊向后退縮,而怒發沖天的張大川步步逼進,一退一進,一進一退。張大川憤怒的臉龐和火炭一樣的雙眼。突然,他摔掉手中的槍,雙手舉起大刀,一聲狂吼,黃天棒的狗頭落地。與此同時,敵人從后邊一槍射中張大川。
五,張大川被捕后,與敵人舌戰,說,“你們這幫當官的,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我張大川為百姓辦事,哪一點不夠格!你們用三千大洋找的西山上的張牧之就是我。”氣極敗壞的敵人無奈之下命令把他拉下去!
六,張大川赴刑場之路。這場戲是全片的第二個高潮,拍這場戲時可苦了李顯剛了。四川重慶郊縣合川,當時正是七月酷暑季節,氣溫在零上三十五、六度。烈日高照下,五花大綁的張大川,手銬,腳鐐,赤腳走在滾燙的石板上被押向刑場。悲壯的音樂和腳鐐聲中,眾鄉親們悲痛地為這位好縣長壯行。從人群中走出一位大娘,含淚雙手端著一碗送行酒遞給張大川。張大川并沒有喝這碗酒,他兩眼環視一下四周,將酒灑向大地,以此來紀念死去的兄弟們。
李顯剛以全身筋骨的動作,讓我們看到了此情此景人物那誓死如歸的鐵漢子高大形象。李顯剛在這幾分鐘中的戲里,將內心所思所想準確地體現在外部動作上。
七,刑場。就在敵人槍口對準張大川時,被張大川救出來的女子邊從人群中跑出邊喊“張縣長——”然而,她還沒有站穩,槍聲響了。張大川和這個女子,先后中彈倒下(暫短靜場)。張大川忍痛從地上緩緩站起,他轉身面向敵人發出怒吼:“你們害怕了,老子二十年后……”敵人的槍聲大作,張大川緩緩倒在血泊中。
滿天的紅霞,伴隨著渾厚、悲壯的音樂。
就全劇來看,李顯剛的表演是真實可信的,人物的成長、雙重人物的轉換是自然的,語言和表情是幽默的。而這一切充分證明李顯剛的表演功底是扎實牢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