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華
“每道光都有不同的顏色、溫度。電影燈光師就是光的調色師。”
一般人看燈光,只有亮不亮的差別,對臺灣燈光師宋殿生來講,每道光都有不同顏色。他看一眼桌上吊燈,就說:“像這種色溫,2700K。”K是色溫的測量單位,色溫愈低,顏色會偏紅,反之則偏藍:一般人用測光表來測量,但他玩燈多年,手一攤就能代替測光表。
因為愛看電影,他28歲入行。這行是師徒制,只能在片場跟前輩學怎么下強光、陰光……“有人做20年還在調燈,我7年當上燈光師,算快的了。”恐怖片、懸疑片最重視燈光,希區考克就擅長利用燈光效果加強驚嚇感、但早期臺灣這類片型少,他說:“以前商業片反正就強光、側光、背景光,很好打,直到1990年拍《棋王》開始打寫實的光,那才是學問。”
臺灣新電影興起后,寫實主義當道,他得盡量模擬自然光,“打一堆燈,看起來像沒打。”他舉例:“現在窗外亮,屋里沒光,你要下強光進來,讓桌面有光,屋里物件在畫面上才有層次感。”他感嘆以前拍《悲情城市》一拍半年,每個畫面慢慢琢磨,現在臺灣片普遍1個月拍完,“搶快、又沒錢,很多該打的燈就不打了,層次當然出不來。”
電視更不用說了,他說:“電視拍黑的就是黑的,電影不是,黑色里面有各種灰的層次。而且電視一天要趕一集出來,怎么要求?電視燈光師只要會操作機器,把東西打亮就好,那不是藝術。”
黑夜也能變白天。一次,他到大陸接戲,因為演員檔期問題,只能晚上拍。“我用bultertly(蝴蝶布,一種大型柔光器材)3片,下強光,4萬火(‘瓦數的意思)。還好在車站拍,環境可以藏燈,如果是外景、海邊就不行了。”
電影燈光注重層次,他對居家燈光要求卻很簡單,只要亮,“亮多舒服啊!我一回家,燈全打開,但我開燈,我老婆就在后面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