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taboo),湯加語的意思是“對神圣或邪惡事物的避忌”,漢語譯為“塔布”。 它是人類普遍存在的帶有一定社會性及宗教性的文化現象。為了維護社會秩序的穩定以及宗教的神圣性而援用的“禁忌”,逐漸具體化為具有民族特色的禁忌習俗。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是人們用來進行社會交往、思想交流的重要交際工具。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由于社會習慣、宗教信仰等原因,在特定的場合、時間、儀式下忌諱使用某種特定的語言或文字,我們把這樣被禁忌的語言或文字稱為禁忌語。禁忌語是一個較為復雜的問題,它既是普通的語言現象,也是普遍的文化現象。
禁忌語屬于文化語言學范疇內的一個跨多學科領域的課題,包括歷史學、民俗學,還涉及到詞匯學、詞源學、語義學、修辭學等多個相關學科。這些特點一方面顯示了研究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給研究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禁忌習俗與禁忌語已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直接或間接地制約著人們的生活行為。迄今為止,禁忌習俗、禁忌語主要是作為民俗學或文化人類學領域的研究對象,停留在近代以前的禁忌研究以及現代禁忌語的詞匯列舉上,從語言學角度進行的研究很少涉及,把禁忌語作為語言和文化的產物來進行研究的文獻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一、關于禁忌
關于中國禁忌起源的研究多從避諱著手。古今學者多認為避諱習俗起源于東周。對于日本的禁忌研究,日本民俗學者新谷在《日本人的禁忌》一書中介紹了兩則關于古時日本人的禁忌故事。而這里的“禁忌”主要是指邪惡的東西,兆頭不好的東西。柳田國男在《禁忌習俗語匯》中提到,最早“禁忌”本身包含兩層意思。一種是害怕自身的污穢弄臟了神圣之物,另一種是害怕被不潔的、邪惡的東西弄臟自己而躲避。即“禁忌”有“自律性的”和“他律性的”兩層含義。而現代大多數日語禁忌的研究,只局限于“他律性”的禁忌研究。
弗洛伊德在《圖騰與禁忌》中論到禁忌的起因時提到:湯瑪士認為“禁忌的來源是歸因于附著在人或鬼身上的一種特殊神秘力量(瑪那),它們能夠利用無生命的物質作媒介而加以傳遞”。溫德特將禁忌形容為“一種對某種物體產生畏懼心理的習慣,而這種畏懼常常是與宗教崇拜的思想和行為有關,他在談到禁忌的起源時認為“埋藏在所有禁忌里的那種無言的命令,雖然因為隨著時間和空間而造成無數的變異,可是,它們的起源只有一個而且僅只一個即:當心魔鬼憤怒。”而謝苗諾夫則認為禁忌產生于從原始群被成熟的人類所代替的時刻,它“是一切社會規范中最古老的社會規范”。
二、關于禁忌語
民俗學和文化人類學中對禁忌的研究數之不盡,但對禁忌語的專題研究卻不多。至今為止,中國對禁忌語的研究并不是很活躍,并且僅有的幾部研究著作也只是從禁忌風俗和民俗文化角度展開的,從語言學角度進行的研究少之又少。李中生在《中國語言避諱習俗》中,論述了中國禁忌語的由來、發展過程以及類型。臺灣學者沈錫倫在《語言文字的避諱、禁忌與委婉表現》一書中,列舉了中國禁忌語的起源以及在各地方言中的表現。
被尊為日本民俗學之父的柳田國男在對日本全國進行大規模的民俗調查的基礎上,完成了《禁忌習俗語匯》一書。該書收錄日本各地的禁忌語269條,其后在《總和日本民俗語匯》一書中補充到347條。柳田通過收集整理各種禁忌語來探究日本人的生活現狀、習俗文化。
此外,楳垣実在《日本的言語禁忌》中收集到日本各地的禁忌語1597條,全面地考察了日本禁忌語的整體情況,更探討了禁忌語的起源等問題。但是以上兩本專著的成書年代久遠,隨著都市化的發展,日本社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日本人的日常生活也不斷改變。無庸質疑,日語禁忌語的面貌也隨之大為改變。
在《禁忌的漢字學》一書中,阿辻哲次從漢字學的角度,分別列舉并闡述了中日兩國關于“性”、“死”、“大小便”、“名字”等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禁忌語的使用情況以及產生避諱的原因。但所述多為近、現代以前的內容,有些禁忌語沿用至今,但有些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再作為禁忌語言而避諱。
三、結語
禁忌習俗與禁忌語言已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直接或間接地制約著人們的生活行為。今天的禁忌觀念雖然已經大為淡化,但人們普遍對其仍然懷有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這也使得禁忌習俗、禁忌語不會在短時間內消亡。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都有必要對其進行更加細致深刻的研究,這樣才能更好的認識并使用語言,避免文化休克,從而提高跨文化交際的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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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穎,女,碩士,哈爾濱理工大學,研究方向:日語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