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民生熱題之城鎮化：讓農民分享土地增值紅利

□ 本刊記者 閔 杰

“兩會”民生熱題之城鎮化：讓農民分享土地增值紅利

□ 本刊記者 閔 杰

受訪代表委員

蔡繼明

民進中央常委、清華大學政治經濟學研究中心主任

王健林

全國工商聯副主席、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錢克明

民盟中央委員、農業部市場與經濟信息司司長

加快推進城鎮化進程一直是近年來我國的重要發展戰略，也是涉及億萬農民的重大民生問題。“十一五”期間，我國城鎮化進程取得了很大成績，但也暴露出很多矛盾和問題，嚴重制約了城鎮化和新農村建設的協調發展，影響了社會公平。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溫家寶總理強調：城鎮化要同農業現代化和新農村建設相互促進，要有序推進農村土地管理制度改革，探索建立耕地保護補償機制，積極穩妥推進城鎮化。

3月5日下午，全國政協十一屆四次會議舉行記者會，邀請全國政協委員蔡繼明、王健林、錢克明、李成貴、吳焰出席，就如何協調推進城鎮化與新農村建設中的若干重要問題回答了中外記者的提問。

將進城務工農民轉變為市民

蔡繼明：根據官方的數據，中國的城市化水平是47.5%。這個數字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世界平均水平應該是在50%以上。大量進城務工半年以上的被城市化了的農民工，大概有1.5億左右，也就是“被統計”在城市化數據里面。如果把這部分除外的話，我國的城市化水平，真實的水平恐怕也只有35%左右。

在“十二五”期間城市化的任務非常艱巨。我們首先要特別著力解決已經進城務工半年以上民工的進城問題。那些已經務工多年，有穩定勞動關系的，應該把他們的家屬也逐步轉變為城市居民，這樣才能使我們城市化真實的水平達到45%。

“城鎮化”重在提高質量

王健林：中國城鎮化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城鎮化，成績是非常大的，也存在一些問題，最主要的有三個方面：一是在空間布局上混亂無序的，亂建、亂蓋，規劃落后等等。二是內容，文化、配套設施、體育設施不夠，注重修道路、修房子；三是還沒有解決在城市里常住的一些人，比如農民工的問題。

下一步除了在“十二五”每年提高城鎮化率一個百分點以外，最重要的是提高城鎮化運行的質量，使城鎮化的進程和民生水平提高。

鼓勵和支持就地城鎮化

李成貴：我們國家工業化的程度已經比較高了，但是我們的城鎮化還是比較滯后的，我們城市化率嚴重滯后于工業化。我們在發揮大城市吸納人口這個功能的同時，應該更多重視中小城市和小城鎮的發展。應該把中小城市和小城鎮作為吸納農民的一個主戰場，也就是說我們要更多地鼓勵和支持就地城鎮化。通過產業集聚來吸納人口，如果一個小城鎮產業集聚了，同時公共服務也完善了，還是有吸引力的。

“農民上樓”要自愿

蔡繼明：在城鎮化進程當中必然涉及到土地空間的擴展。這些年來，我們國家城市化空間擴展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人口城市化的速度，城市里到處都在大拆大建。農民進城或者留鄉應該是自愿的，至于在農村的農民是愿意上樓，還是愿意住自己的平房，也應該照顧他自己的意愿。另外，要看農民上了樓，他的生活方式和生產方式是不是改變了，如果上樓以后對他的生產、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特別是上樓以后，樓房建設的成本和上樓之后的各種費用，包括水、電，都會增加。因此，對農民上樓我們還是應該慎重一些。

農民進城住房應靠保障房

王健林：城市化進程當中，官方的數據顯示，常住在城市的農民工有1.7億人，我相信不管是中國現階段，恐怕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也不一定有能力解決讓剛進城的農民工就買得起房子的問題。無論房價再怎么降，恐怕也難降到農民工進城能買得起的地步。政府現在應該抓保障房，保障房目前階段還是以戶籍為主，真正惠及到農民工還是以后幾年的事情。民工進城怎么辦呢？我覺得還是應該先租，而且這次保障房提的一個新口號是，“以公租房為主的保障房建設”。

讓農民分享到土地增值紅利

蔡繼明：能不能允許農民自主推進城市化？為什么在自己的建設用地上一定要把集體建設用地征收為國有呢？能不能在自己的建設用地上按照十一屆三中全會的精神，讓他進入市場，和城市的國有建設用地做到同地、同權、同價，因而也讓農民在土地使用權、集體所有制這個屬性不改變的情況下，讓他們分享到工業化、城市化帶來的土地增值、土地紅利，這也是在“十二五”規劃期間我們應該著重解決的一個問題。

警惕農地“占補平衡”中的新問題

錢克明：在城市化過程當中有很多土地被占了，我們現在要求占補平衡，占補平衡當中有以次充好的現象，原來很多糧田被占了，蓋上樓房了，但是補償的土地都是一些產量很低，一些不太適合耕種的邊際土地。還有一方面，很多大公司去承包地，我們在調查過程中也發現了非農化或者非糧化的現象。占這個地以后，原來是耕地，它不用來進行農業生產，即使進行農業生產，原來可能是種糧食的，現在可能種花卉，搞旅游業。長期這樣下去中國的糧食安全將受到影響。

完善進城農民的社會保障

吳焰：在農村城鎮化的過程當中，尤其是當一大批農民土地被征遷，相應的保障機制一定要建立起來。農民的土地被征遷之后，政府一定要在土地征遷補償費當中拿出一塊，開發商在土地收益當中拿出一塊，農民在土地征遷補償費中拿出一塊，共同建立社會保障賬戶。但是要告訴農民，現在你不能花，要給農民經營、管理起來，在50歲、60歲之后，定期給農民發放養老保險。在90年代的大開發熱當中有過這樣的情況，以為把掙錢補償費付給農民就萬事大吉，結果農民把征遷補償費無序花掉了，過些年又來找你，因為我沒有土地了。這些問題需要我們高度關注。

戶籍仍嚴重制約城市化發展

蔡繼明：本來這些年很多地方戶籍問題逐步淡化了，最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的地方為了治堵，限制外地人買車，為了控制房價，限制外地人購房，一下凸顯了城市戶口的重要性。因此，我認為目前城市化進程當中，制約著城市化發展的一個嚴重障礙還是戶口問題。戶口背后隱藏著很多含金量，這里面有就業、住房保障、醫療、教育、社會保障等等，所有這些制度如果不改革，戶籍制度是不可能取消的。改革戶籍制度是加快城市化進程的關鍵環節。

保障糧食安全要有激勵機制

蔡繼明：中央政府強調糧食安全和地方政府覺得自己沒有這個義務來保護糧食安全形成了一個矛盾，地方政府只要有可能會千方百計地把耕地變成非農業用地。至于農民，過去我們都說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但是種地不能給他帶來一個像樣的生活水平時，農民對保護耕地也沒有積極性，你如果給他有誘惑性的補償，他也愿意把耕地轉移出去。

保護糧食安全，這應該是全社會的公共產品，應該由社會來承擔，不能夠“既讓馬兒跑得好，又讓馬兒不吃草”、“凡是種糧的農民就吃虧”，凡是種糧的省、市、縣都是窮省、窮市、窮縣，這樣就是激勵機制不相容。一定要讓它有一個激勵機制，從對糧食的政策上、價格上、對糧食的補貼上，要讓農民種糧達到和他進城務工、放棄土地、從事他業大體相當的收入，這時候讓農民種糧，以確保國家的糧食安全，他的積極性就高了，這時候糧食安全才能從根本上得到保障。

李成貴

民盟中央委員、北京農村工作委員會副主任

吳 焰

中國人民保險集團股有限公司董事長、裁、黨委書記

□ 編輯 劉文婷 □ 美編 閻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