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科他部族的傳統(tǒng)

〔韓〕明魯進(jìn)

在美國洛杉磯生活時，我找了一名攝影向?qū)В辛_伯特·李，出生于美國印第安拉科他部落。一天，我去拜訪羅伯特·李，他向我講述了在拉科他部落里流傳已久、令他引以為榮的傳統(tǒng)。

在英國人踏上美洲大陸之前，部落里有一個人，他叫“沉重的手”。7歲時，“沉重的手”第一次狩獵。那天，他在村口與朋友玩耍時，突然看見遠(yuǎn)處有一只野兔，他便追了過去，不一會兒，他把野兔抓住了，朋友們都為他歡呼。

“沉重的手”把野兔送給他最好的朋友。奶奶稱贊他說：“要想成為一名偉大的戰(zhàn)士，你就要懂得為別人付出一切。”

在12歲時，“沉重的手”救出了一名被江水卷走的朋友，朋友的父親為了表示感謝，送給他一對野牛角。野牛角是給狩獵者的最高獎賞，是只有戰(zhàn)士才配擁有的珍貴東西。人們相信，擁有了野牛角就會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于是，“沉重的手”把野牛角送給了一個身體很弱的朋友。

15歲那年，“沉重的手”參加馴野馬比賽。在大家的注視下，他沉著冷靜地將一匹野馬制服。在所有參賽的同齡人中，他的技術(shù)最為嫻熟。酋長“看天空的眼”把一條用鷹脖子上的羽毛做成的圍巾作為禮物贈給了他。人們相信，圍上那條圍巾，就會擁有超人的視力。幾天后，他把圍巾圍在了一個少年的脖子上，因?yàn)檫@個少年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20歲時，“沉重的手”參加了部落的賽馬大會，他又獲勝了。這時，人們才明白，“沉重的手”再也不是一個青澀少年了。那年秋天，他與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溫柔的翅膀”結(jié)了婚，他們蓋了漂亮的房子，辛勤地勞動，并且生下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30歲時，“沉重的手”成為代表部落的戰(zhàn)士。他射箭百發(fā)百中，能夠射中奔跑的駝鹿。他比任何人速度都快，力量更強(qiáng)，更富有智慧。他是一個負(fù)責(zé)任的家長，他不停地干活，竭力讓親人吃飽穿暖。他還經(jīng)常采集蜂蜜、野果，從水中抓魚，送給那些失去勞動能力的老人。

他高興時，會把自己認(rèn)為最重要的東西送給別人——這個人可能是失去父母的孩子、陷入困境的親戚、痛苦之中的朋友或孤獨(dú)的老人，有時甚至是陌生人。在與鄰近部落舉行宴會時，他會把狐貍皮制成的衣服送給孩子們；在妹妹結(jié)婚時，他送了一匹馬給村里最貧困的人；在擲標(biāo)槍比賽獲勝時，在獵到一只森林狼時，在跳舞得到大家的喝彩時，他都會把自己財產(chǎn)的一部分送給別人。

在他50歲時，“沉重的手”被選為酋長，沒有任何人反對。部落的人們?yōu)榱俗ＹR他當(dāng)上酋長，都聚集到他居住的帳篷里來了。人們進(jìn)去之后，無不大吃一驚，里面除了一個破舊的瓦罐和一把破斧頭外，一無所有。在他成為部落里最受人尊敬的人的時候，他也成了部落里最貧窮的人。

“每當(dāng)發(fā)生了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戰(zhàn)士總會把自己一個珍貴的東西送給鄰居，這就是拉科他部落的傳統(tǒng)。”羅伯特·李說完，遞給我一件羊毛外套，“昨天我女兒在音樂比賽中獲了大獎，而您是我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看到我接受了外套，羅伯特·李輕輕地笑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接受者的手越是沉重，給予者的心越是輕松。

（白瑾摘自《格言》2011年第5期，李小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