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水流
眼前這位邪魅、暴帥得冒泡的公子居然是馬文才?師傅不是說《梁祝》男二號丑得像癩蛤蟆嗎?
本小姐從現實世界穿越到虛擬傳說中,為的只是他的銀色弓箭,搞到手再說!
當我準備破釜沉舟,犧牲色相探到弓箭的消息時,馬文才卻說……
1.女版楚留香
我跟師傅說,這天下間的珍珠寶貝、古董名畫,我偷過來又還回去,還回去再偷過來,來來去去都沒有人抓得住我,沒意思。
我又說,所有高科技防盜系統對我來說形同虛設,沒挑戰性。
我再說……
師傅煩了,瞪我一眼說:“別把自己說得跟盜帥楚留香似的。”
我覺得自己比楚留香更厲害,不過要是再沒有東西給我偷,我就會無聊致死。
師傅把我帶到一臺疑似巨型電飯煲的機器面前問:“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后搖搖頭。
師傅說:“這是智能虛擬轉換器,能夠把人帶到虛擬的世界中,人由虛擬世界帶出來的東西經過它會變成真實的物件。”
我樂得一邊拍手一邊嚷:“太神奇了,那我可以去虛擬世界中偷東西了。”
師傅像摸小孩一樣摸了摸機器的頂部說:“別忽略了智能兩個字。這部機器不由人控制,去到哪里偷什么都由它選定,而且,”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倘若在規定的時間內拿不回它要的東西,將被系統拋棄在虛擬世界里。”
我滿不在乎地說:“這樣才有挑戰性嘛,設計得好。對了,師傅,這臺智能虛擬轉換器由誰設計的?”
他嘆了一口氣,目光好像飄到遙遠的過去,恍惚了良久,才說:“是我師傅無聊的時候設計的。他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掃了一眼冷冰冰的機器,他頂部兩盞淺黃色的燈泡好像兩只妖冶的眼睛,散發著蠱惑的光芒。
我笑了,我對師傅說:“師傅,你說過我是天生的賭徒,我不怕。”
智能虛擬轉換器要求我在四十五天內把馬文才的銀色弓箭偷回來。
“怎么又是《梁祝》?”師傅皺著眉自言自語。
我問師傅馬文才是誰?
他恨鐵不成鋼:“早就跟你說過多讀點書,連馬文才都不知道,他是中國四大悲劇愛情之一的《梁山伯與祝英臺》中的男二號。”
我“哦”了一聲問:“他長得好看嗎?”
“跟癩蛤蟆差不多。”
我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他要是長得好看,我還可以施展美人計。
我一邊收拾工具,師傅一邊給我講《梁祝》的故事,他真的很怕我被留在虛擬世界中。他說:“乖徒兒,必要時可以殺人越貨。”
我拍拍他的肩:“放心,就一草包,我搞得定。”
2.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成功混入了尼山書院,以清潔工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易容什么的是最拿手的。我將自己扮成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替學子們打掃宿舍。
我很快摸清了馬文才的宿舍所在,其實也不用我摸,每個宿舍大門上都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住在里面的學生的名字。
馬文才是跟一個叫范文杰的人住在一起。我每天去打掃的時候都是他們去上課的時候,所以,基本上我還沒有正式跟馬文才碰過面。
毫無疑問,馬文才的宿舍是所有宿舍中打掃得最干凈的,我簡直是一寸一寸抹干凈的。但是,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我還是沒發現智能虛擬轉換器所說的銀色弓箭。我就想啊,會不會我打掃的時間正好是馬文才他們上騎射課的時間?
于是這天,我特地比往常遲了一個小時才去打掃馬文才的宿舍。我將他的床鋪、書桌、衣櫥,連浴桶都擦得干干凈凈,但是,我還是沒能發現傳說中的銀色弓箭。
我拄著自制的拖把立在房間里思索:沒道理啊,連個影子也沒有,難道這馬文才弓箭不離身?他有病,成天背著不嫌累啊?
這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我連忙低下頭裝作很努力地拖地。
“你是翁大娘吧?”一把好聽的男聲響起,我抬起頭,逆光處,我看到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朝我走來!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那身材,簡直跟畫出來似的。我好后悔,我為什么扮成歐巴桑?我應該扮成十八歲的妙齡少女啊!
這人一定是范文杰了,馬文才真好命,可以跟這種極品帥哥同床共寢,我羨慕得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翁大娘?”范文杰又叫了一聲,我回過神來,沖他嫣然一笑,揮揮小手。
范文杰愣了愣,我想糟了,我這笑容估計太風騷了,把他給嚇住了。我立刻收起笑意,端莊地走到他跟前,露出慈祥的微笑,說:“范同學回來了啊?不好意思,翁大娘還沒打掃完,不如你先出去玩一會兒?”
“不用了,你打掃你的,我就在旁邊看一會兒書。”范文杰拿了本書坐到桌前,他并不翻書,反而饒有興致地望著我。
我納悶了,難道這小帥哥喜歡老女人?可是我這也太老了,他啃得動嗎?
我把拖把浸到水桶里洗了洗,然后取出來拖房間的東側。
我這個人很有敬業精神,拖著拖著我就進入了角色,真把自己當成了清潔工。
“哇,好干凈啊!”
半個小時候后,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望著自己的豐功偉業贊嘆道。
“是很干凈,簡直是光可鑒人!”范文杰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的臉一字一字地說。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說:“范……范同學,過獎了!”
范文杰露出邪氣的笑容,將我逼到墻角,我退無可退,目光四處瞟著,就是不敢看他。
“為什么不敢看我?”他捏住我的下巴,英俊的臉龐越靠越近。
上帝啊!這小帥哥的癖好如此古怪,我要不要犧牲自己來拯救祖國的花朵?就在我決定成全小帥哥輕薄我的時候,一塊濕漉漉的,帶著酸臭味的抹布蓋到了我臉上,接著用力抹了一把。
“你干什么?喀喀喀,臟死了!”我一把推開范文杰,胡亂用衣袖擦著臉。脖子里也有臟水,衣服也濕了一大半。我覺得惡心死了。桌上有一壺茶,我把蓋子打開,整壺水朝自己的臉澆過去。洗完臉,我隨手扯過床上的被子用力擦臉,擦著擦著,我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了!
妝,我的老年妝!
“好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范文杰拊掌大笑。
原來他早知道我易過容,我還以為本姑娘魅力大增,即使扮成五十多歲的大媽也能把人迷死!看來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尼山書院有什么企圖?”突然間,范文杰臉色一變,上前扣住我的喉嚨,低聲喝問。
我靠,這男人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我大聲咳嗽,范文杰陰著一張死人臉瞪視我,手中的力道漸漸加重。
他發脾氣的樣子真的好man!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我居然還有空犯花癡!
“你……掐住我的脖子……我……怎么說?”我一邊咳嗽一邊用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把話說完。
范文杰哼了一聲松開我,我彎下腰使勁咳嗽,新鮮空氣源源不斷地涌進來,待沒那么難受了,我直起身子看向范文杰說:“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企圖,但是你得替我保密。”
“沒問題。”他答應得非常爽快。
我說:“其實呢,我是馬文才家的一個小丫鬟,我從小就喜歡他,但是我們身份懸殊,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我也不敢奢望能跟他有什么結果,只要能這樣看著他,替他做點事,我就覺得很幸福了。”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扶額做出脆弱、無奈又幽怨的模樣。
獨自表演了半分鐘,卻不見范文杰有什么反應,我只好放下手臂看向他。
他雙臂抱胸,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眼珠子黑得跟墨水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打了個寒戰,卻見他又慢慢靠近我,一步一步將我逼到桌前,我的后腰已經抵著桌子了,他還是越靠越近。我整個上半身都快躺到桌子上了,他這才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是馬——文——才!”
3.互相勾引
作為一個技術高超的賊,卻在沒有見到目標之前被發現,我感到非常恥辱。這都怪師傅沒有做好資料收集,并且把錯誤的情報傳遞給了我。
誰他媽的說馬文才長得跟癩蛤蟆似的?見過這么帥的癩蛤蟆嗎?這就是一王子,青蛙王子,白馬王子!
我被馬文才非法軟禁了起來,忘了說,他的武功非常好,我根本打不過他。尼山書院的后山有一個醫務室,叫同仁齋,里面的岑于山大夫是他的好朋友,他把我交給岑大夫。
但凡大夫,總有幾味莫名其妙的毒藥。岑大夫給我吃的毒藥叫“五十步笑百步”,也就是說,我每走五十步就會再往回退一百步,也就是說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同仁齋!
我感到非常惶恐,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會永遠留在虛擬世界了!時間就是金錢,我得為我的金錢奮斗。
馬文才幾乎天天來看我,他也不嚴刑拷問我,就說三年的讀書生涯太無聊,留我在這兒陪他三年,看我到底說不說。
老娘可沒那么多閑工夫陪他玩,我天天都在想對付他的主意,想得都快神經衰弱了。
這天,同仁齋來了兩位同學,梁山伯和祝英臺,我頓時眼前一亮,主意來了!
這個梁山伯長得一表人才,溫文爾雅,身上的書卷氣很濃,看著很招人喜歡。那祝英臺倒不是什么絕世美女,但五官也算俊秀,走中性風,有股子春哥的味道。這兩個人在一起也算是互補,說不定還真是天作之合。不過,為了自由,我決定拆散他們。
我跟馬文才說,我幫他得到他心愛之人的心,他放我走。
他一臉疑惑地問:“心愛之人?我喜歡誰啊?”
我拍拍他的肩:“不用不好意思,愛情這種事很正常,我幫你搞定。”
“那你認為我喜歡誰?”
我們站在同仁齋后面的河灘邊說話,這個地方非常空曠,是我特地挑選的。畢竟祝英臺女扮男裝跟男子共處一室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都決定毀了她的姻緣,不能再毀了她的名譽,我不能讓其他人有偷聽的機會。
雖然已經如此謹慎了,我還是很小聲地說:“祝英臺。”
“誰?”
“祝英臺!”我稍微提高了音量。
馬文才叉著腰哈哈笑,問:“你為什么覺得我喜歡她?”
因為我師傅說你是男二號,男二號不喜歡女主角難道喜歡男主角?
但是我不能這么說,我想了想問:“你知道她是女扮男裝嗎?”
他點點頭:“只有梁山伯那個書呆子看不出來。”
“這就對了,你不覺得一個女孩子女扮男裝到都是男人的地方來讀書很特別嗎?如此特別的女孩子你怎么會不喜歡呢?”
“我還真沒覺得她特別。”馬文才說,“我們家的女人,除了我娘和奶奶,都是女扮男裝的,我都習慣了。”
我感到匪夷所思:“你們家是仇視女人還是怎么了?”
馬文才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原因,這是我爹規定的,說直到我娶妻她們才能穿女裝。”
我瞇起眼睛上下打量馬文才說:“你……不會也是女扮男裝吧?”
“翁蜜藍,我哪里長得像女人?”
“我就隨便問問,別這么激動。”
“是嗎?”馬文才突然欺近我,英俊的臉孔在我眼前放大數十倍,“要不要試試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吃我的豆腐,雖然臉已經漲紅了,但我還是非常鎮定地說:“好啊。”
然后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吻住了他的唇。我沒有接吻的經驗,只是一動不動地貼著他的唇,剛開始他也沒有動,幾秒鐘之后,他含住我的上唇,舌頭溫柔地在我的唇邊舔來舔去。
我嚇得一把推開他,嘴唇上還沾著他的口水,我用手背使勁抹了抹:“你干什么?”
“你突然撲過來親我,還問我想干什么?”他的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不可否認,真的是帥到爆!
“我就試試你是不是女扮男裝,現在試好了,你是男的,男的,再見。”
他臉色潮紅,呼吸也有些沉重,我不比他好多少,說完這句話就趕緊朝前走去。我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腦子短路去親他,只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既然他沒有喜歡的人,我干嗎不自己去勾引他?只要他愛上我,別說是自由了,連銀色弓箭也會乖乖送到我手里。不過照剛才的情形來看,好像是他比較會勾引人。
4.原來如此的“銀色弓箭”
我忘了“五十步笑百步”。
當我走了五十步后,我開始沿著河灘向后退,五十步后,我到了河的邊緣,河水嘩嘩地拍打我的鞋子。
“馬文才,救命,馬文才,Help,Help!”我大叫。
馬文才立刻拉住我的手,我們都低估了藥力的作用,他的力氣雖然大,我在藥力催動下的力氣卻更大,他根本拉不住我,反而被我一步步拉向河水深處。
“快去找岑于山幫忙!”我大喊。
“等我找到岑于山,你早就淹死了!”
“那現在怎么辦啊?”我已經踩不到硬的東西了,整個人咕嚕咕嚕往下沉,即使這樣,雙腳還是保持著向后退的動作。
“該死,這毒怎么這么厲害?”馬文才游到我身邊托住我問,“還有幾步?”
“不……不知道!”我的雙腳拼命亂蹬,河水沒過我的頭頂,我喝了好幾口水。
“你怎么重得跟豬似的?”馬文才喘著粗氣說,他累得不行,手中的力道稍微小了一些,我立刻迅速地沉了下去。
“翁蜜藍!”
我一直下沉,憋著的一口氣快用完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透過碧綠的河水,我看到模糊的藍天,特別美麗。
這時我的上方浮現出一個人影,是死神嗎?他要來把我帶走了嗎?我朝他伸出雙臂。死神抱住我,我感覺到有什么軟軟的東西貼在我的嘴唇上,接著有氧氣送進我嘴里。我如遇甘露,摟住死神的脖子貪婪地吮吸他傳遞過來的氧氣。
死神把我帶出水面,嘩啦一聲,整個世界都清晰了,我清醒過來。摟著我腰肢的不是死神,是馬文才。
“你沒事吧?”他喘著氣問我。
“沒事。”我喘著氣回答他。
從水里出來后,馬文才立刻讓岑于山把解藥給了我。我懨懨地裝了幾天病,馬文才對我好得不得了,新鮮的水果成堆成堆地送來,跟我說話時細聲細氣,還替我做了幾套新衣服和鞋襪。
趁著他對我心存愧疚的時機,我跟他說想看看他的銀色弓箭。
“什么銀色弓箭?”他一邊剝橘子一邊問。
我站起來,做了個射箭的姿勢。
“就是銀色的弓箭,弓箭!”
“沒有啊!”
“什么?”我激動地抓住他的手,他一怔,剝好的橘子骨碌碌地滾到地上。
“我說我沒有你說的銀色弓箭。”
“不可能,智能虛擬轉換器不會騙我,你等一下。”我找來筆墨紙硯,把銀色弓箭的樣子畫給他看。
他拿著宣紙看了半天:“莫非你說的是這個?”他從脖子里拉出一條項鏈,上面的吊墜正是一把銀色的弓箭!
我差點背過氣去,哆哆嗦嗦地捏著墜子說不出話來!這就是智能虛擬轉換器所說的銀色弓箭?這機器也太刁了,怪不得我師公沒回來!
我從我的包里翻出一個放大鏡,對著吊墜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半天,終于確定這就是那把銀色的弓箭。
“呵呵呵,”我再一次對馬文才露出風騷的笑容,“馬公子,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不如互贈禮物做個紀念,你覺得如何?”
“你想要這把小弓箭?”馬文才一下子看穿了我,把吊墜從我手心抽走。
“是啊,能不能送給我?”我挨著馬文才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袖問。
他說這項鏈不能隨便送人,我說:“要不你把它沐浴焚香后再送給我?”
“我爹說了,這項鏈只能送給我未來的媳婦。”
我愣了愣,繼而厚著臉皮說:“那我就做你未來的媳婦!”
這回輪到他愣了,他盯著我看了半天,又掏出他的項鏈看了半天,最后湊近我問:“這銀色弓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里面有藏寶圖,還是武功秘籍?”
“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我就是特別想要,你說,要不要娶我?”
“不要。”他露出欠揍的邪魅笑容。
“為什么?我聰明漂亮、溫柔體貼、賢良淑德、善良可愛,你為什么不娶我?”
“天下間聰明漂亮、溫柔體貼、賢良淑德、善良可愛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是不是要一個個都娶回來?再說了,你就為了一個破項鏈嫁給我,我能娶你嗎?要是哪天你帶著這項鏈逃走了,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我就是這么想的,項鏈一到手我就回去。
“那你要怎樣才肯把項鏈送給我?”
“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5.他居然說喜歡我
馬文才一想就想了一個多星期,我算算日子,只剩下十三天了,這個數字非常不吉利,我想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把項鏈偷出來。
我從岑于山那里偷了些迷藥撒到馬文才宿舍的茶水里。夜深人靜,等所有人都熟睡后,我悄悄潛入了他的房間。
我先趴到桌子上拎了拎茶壺,是空的,這說明馬文才和范文杰把茶都喝光了。我又毛著腰走到范文杰身邊,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又輕輕地走到馬文才那邊,也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放心了,打開手電筒在他的臉上掃了幾下,這個男人連睡覺的樣子都很帥,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性感的嘴唇微微揚著,我忍不住俯下身親了幾口。
他穿著古代人所謂的睡衣,我把他的領口解開,那里并沒有我想要的項鏈,我懷疑自己看花眼了,用手電筒照著,眼珠幾乎湊到他的脖子上,還是沒有發現小弓箭。
“放哪里了?”我一邊小聲嘀咕,一邊從他的領口往下摸,他的身材非常好,一點贅肉都沒有,我懷疑他的胸口有六頭肌。
我把他的全身都摸遍了還是沒有發現項鏈,我把手電筒對著他的臉,惡狠狠地說:“老實交代,你把項鏈藏哪兒了?”
“在枕頭底下!”馬文才突然睜開眼睛,我嚇一跳,手電筒“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我想逃,但馬文才比我更快,他抓住我的手腕,反身將我壓到身下。
夜色很黑,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我臉紅了,小聲道:“你放開我。”
“我要是不放呢?”他輕輕地說,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蹭著我的鼻尖。
“不放我就喊非禮,看你以后還怎么在尼山書院混!”
他笑:“你可別忘了這是我的房間,你一個女孩子半夜跑到我床上,又是親我又是摸我,我都沒喊非禮,你倒要惡人先告狀了!”
我的氣焰一下子被滅了,可憐巴巴地問:“那你想怎樣?我親都親了,摸也摸了,難不成你想讓我對你負責?我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你想得美。”他輕輕咬了一下我的鼻子,我張嘴想要反咬回去,誰知嘴巴一張,他的舌頭就伸了進來。我不敢咬他的舌頭,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以示不滿。他親了我很長時間,直到我快窒息了他才離開我的嘴唇。
“你……你……”我喘著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親也親了,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還不能,你得告訴我為什么非要我項鏈上的銀色小弓箭。”
“我就是看它特別漂亮。”
“它是銀子,我就是想要銀子。”
“它關系到我的身世。”
“它是我父親在世打造的最后一件銀器。”
“我暗戀你。”
……
“翁蜜藍,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天可要亮了。”
我望了望窗外,天空泛著魚肚白,黑色的夜幕正慢慢退場。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告訴你真相,不過你不一定會相信。我跟你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我是真實的,而你是虛擬的,我接到任務,必須偷走你的銀色弓箭,不然我就會永遠留在這虛擬的世界里,回不去。”
馬文才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他說:“翁蜜藍,我怎么會是虛擬的,你摸摸看,”他把我的手貼到他的臉上,“我有血、有肉、有體溫,怎么會是假的呢?”
“我沒有騙你,你就是一個故事中的人物,你本來是喜歡祝英臺的,我搞不懂你為什么沒有喜歡她。”
“傻瓜,因為我喜歡你啊!”馬文才凝視著我的眼睛深情地說。
6.怎么不按劇本走?
一整天,我的腦袋都是暈乎乎的,不知道是因為一夜沒睡還是因為馬文才的那句話。
他說喜歡我!他說喜歡我!
師傅告訴我的劇本不是這么走的啊!我很迷茫,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喜歡他嗎?當然是有那么點。但我會為了他留在虛擬世界嗎?當然也不會。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人和物,除了我,都是假的,不是真實的,我怎么能在故事中生活一輩子呢?
我要回去!我必須得回去!
我跟馬文才說,既然喜歡我,為什么不娶我?
馬文才說:“我又不是傻瓜,娶了你,你帶著項鏈逃走了我該怎么辦?”
“不會的,你是知道的,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丈夫,丈夫是天,丈夫是地,我跟你拜了堂、成了親,怎么會不要你呢?”
馬文才似乎被說動了,他思考了一小會兒,說:“好,我們成親。”
我極力忍住沒有立刻跟他要項鏈,我想這成親怎么著也用不著十二天,他只要在這十二天內給我,我就可以回去了。
古代成親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要是在現代,我跟馬文才領個結婚證就算完事了。但是現在,他說要讓我先認岑于山做義兄,然后他回去稟告父母,再找個媒人,再來下聘,然后選個黃道吉日用八臺大轎把我從同仁齋抬到他們家。
我算了一下,這一來一回得要五趟,這要浪費多長時間啊?
我擔憂地問:“從尼山書院到你家要多長時間?”
“走水路快,只要三天。”
三……三……三天,三乘以五等于十五,我不能等!
我說:“這也太長了吧?要不我跟你去見伯父伯母,他們同意了我們就拜堂成親,不管那些俗禮!”
“你就這么急著嫁給我?”
“對啊,對啊!”
馬文才大笑:“好,我們一起回去。”
我們在水面上漂了三天,上岸后我走在路上都還覺得自己晃來晃去的,站不穩。
馬文才的父親是當地太守,他就是一個官二代。他把我帶到馬府。
“爹,娘,奶奶,這位是翁蜜藍姑娘,我要娶她,懇請你們成全。”他拉著我跪在地上,對著三位高堂磕頭說。
“成全,成全,只要你不娶祝英臺,娶誰都可以!”馬太守哈哈大笑,聲音爽朗。
我覺得奇怪,他怎么會提到祝英臺呢?
我抬頭望向他,只見他五十多歲的模樣,蓄著短短的胡子,一雙眼睛跟馬文才很像,穿一件湖藍色的衣服,很有風范。
我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
馬家上上下下開始著手準備我跟馬文才的婚事,雖然我都已經跟過來了,但是他們又忙了三天,在第四十三天,馬文才用八抬大轎把我從城東的客棧抬到了馬府。
到了馬府,他扶我下轎,音樂聲響起,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上帝,這音樂居然是結婚進行曲!
靈光一閃,我想起什么地方不對勁了!馬太守,馬太守那件湖藍色的衣服上面繡的圖案是——多啦A夢!難道馬太守是大雄?
不,我想他是我師公,這就解釋了他為什么讓家中女眷女扮男裝直到馬文才成婚,他是不想悲劇發生。師公不愧是師公,在虛擬世界還能娶妻生子,混到太守這個職務!
我急于跟師公相認,但今天我是新娘子,根本就沒辦法開口講話。到第二天早上奉媳婦茶的時候我才有機會跟他說話。
7.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我說:“爹,你的多啦A夢真好看。”
馬太守一口茶全噴了出來,他激動地說:“你怎么知道多啦A夢,你怎么會知道?”
我道:“我不僅知道多啦A夢,還知道美少女戰士、圣斗士星矢。”
“你……你……”馬太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手不停地顫抖。
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師公在上,請受徒孫翁蜜藍一拜。”
“藍兒,你怎么叫爹師公?”馬文才問。
師公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將我扶起:“孫明羽是你師傅?”
我點點頭。
師公喜極而泣,老淚縱橫,不停地說“好,好,好”。
他問我的任務是什么。
我深情款款地看了馬文才一眼,說:“是什么任務都不重要了。”
這一天馬文才并沒有把項鏈給我,到了第四十五天,他還是一點沒有把項鏈交給我的意思。我忍不住了,說:“現在我已經是你們家媳婦了,銀色小弓箭你也該給我了吧。”
馬文才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扔了。”
“你說什么?”
“我扔了,從書院回來的時候我扔到江里了。”
“馬文才!”我氣得使勁拍桌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會永遠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你永遠都回不去,永遠待在我身邊!”他霸道又深情地說,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
“馬文才,我恨你!我恨你!”我沖出房間,他追上來抓住我,“你去哪里?”
“我要去把銀色弓箭找回來。”
“它早就沉到江底了,怎么可能找得回?”
我甩開他的手,冷冰冰地說:“就算找不回我也要去找,我不會留下來,你們都是假的,假的……”我幾乎崩潰,眼淚嘩嘩地涌了出來,這虛假的世界不過是作者筆下的構思,根本就不存在,我怎么可能和一個虛擬的人物共度一生?
“藍兒,怎么了?”見我們吵架,早有丫鬟偷偷跑去稟告了師公。
“師公,”我哽咽著說,“我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我不想待在這虛擬的世界,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傻孩子,”師公說,“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根本就沒有人能分清楚。你說你的世界是真,這里的人看過去何嘗不是假?其實最重要的不是我們待在哪里,而是我們是誰,和誰在一起。你明白嗎?”
我淚眼婆娑地搖搖頭,我不明白,我一點也不明白。
“有一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你已經回不去了,不如就留下來好好兒跟文才過日子,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馬文才上前牽住我的手說:“你總說我是假的,那么我就用一生來告訴你我的真的。”
我想甩開他的手,可是他抓得緊緊的,我什么力氣都使不上。他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好吧,雖然我認為他是假的,但此刻我心動的感覺是真的,這個男人,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