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春芝
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葉頊是個漂亮的女孩,高高的個子,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濃密而烏黑的披肩發。同學們羨慕地說,上天太偏愛她了,把女孩所有的優點都給了她。她不但天生麗質,學習成績也一直保持在班級的前十名,又擔任著班干部和學校的團支書。因此,同學們送她校花之稱。
進入高三,葉頊比誰都清楚,她自然要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功課上。就在她全力以赴進入緊張的沖刺狀態時,一個男孩闖進了她的視野,她的心“叮咚”一聲,好像一枚石子投進了一潭靜水中,泛起了層層漣漪,再也平靜不下來。
他叫卓然,在葉頊進入高三的第二個月從別校轉來的。那天,披著黑色風衣的他像蝙蝠俠一般飛進了教室,立刻引起一陣竊竊私語。他仿佛什么也沒有聽到,什么也沒有看到,在老師介紹了他之后,就悄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翻開書本,開始學習。這一切,皆在葉頊的視線之中。
此后,他便是葉頊課余所有眼神的聚焦處。操場上有他矯健的身影,他的球技堪與明星媲美;黑板報上有他的筆跡,他的漢字蒼勁有力;校報上有他的文章,他的文筆深邃而犀利……而且,不知不覺,他成了葉頊班上男生的領袖人物,甚至別班的男生也愿意跟隨他。他更是理所當然地成了女生們業余時間的聊天對象。不但如此,他在月考中的排名也是節節攀升,“一摸”時,他的名次竟然排在了葉頊的前面。同學們開玩笑,說他和葉頊是天生一對,連成績都這么接近,以后一定會珠聯璧合。葉頊笑笑,心里卻甜蜜蜜的,并下定決心,要在學習上和卓然一較高低。
暗戀失敗了
然而那天,葉頊的好友夏妍悄悄讓葉頊看一條信息,這條信息對葉頊來說無異于一場地震,一下子把躊躇滿志的葉頊震入了深淵。
“夏妍:晚自習后10點,請你到學校的柳園里,不見不散。愛慕你的卓然。”這是短信的內容。同學們誰都知道,校園的柳園就是戀人們的領地。
葉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教室,不知道自己整個下午暈暈乎乎地在做什么。晚自習,她干脆請了假,把自己反鎖在寢室里,躺在床上,任憑淚水肆虐……她不明白,卓然怎么能愛慕夏妍?論才論貌,夏妍根本無法和她相比的,不但同學們調侃她和卓然天生一對,就連她自己在心里也這樣認為。雖然卓然不曾向她表達過任何的意思,但在她的潛意識里,卓然就是她的。可是,如今……
葉頊是個要強的女孩,她不想讓同學們看出任何端倪。第二天早讀,她強裝笑顏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視著課本,卻無心看其中的任何一個字,眼睛的余光不斷地掃描著窗外。終于,夏妍來了,滿臉藏不住的甜蜜。而后,卓然也進來了,一如既往地高傲著,沒有看到任何異常。葉頊心里一陣竊喜:難道卓然對夏妍不是真心的?這個竊喜很快就被下自習的鈴聲粉碎了:卓然拉著夏妍的手一起打飯去了……
“卓然和夏妍談戀愛了!”這消息成了他們班的爆炸性新聞。竟然有許多同學用同情或不解的眼光偷看葉頊,葉頊真想上前去質問:看什么看,無聊!但是,她不能,她怕她憋不住會淚流滿面。
葉頊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鎮定!鎮定!可是每當看著卓然和夏妍并肩走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她的心都在顫抖,暗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她默默承受著暗戀無果的痛苦,翻看著書本,卻常常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接下來的考試中,葉頊的名次排到了年級30名以后,這又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會自救的人最強大
葉頊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提前向卓然表白,如果早些表白,哪至于有今天的痛苦。葉頊在痛苦中回憶著她和卓然曾經有過的語言交流,竟然都是她作為班長、團支書的工作交流。卓然曾經說她優秀,將來一定是一流大學的學子。想到此,葉頊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她甚至幻想著卓然是在愛著她,只是不想影響自己高三的學習,不想讓身為班長和團支書的自己在同學和老師面前沒有威信。這樣想著,葉頊不知不覺竟然敲了一條短信在自己的手機上:“葉頊:其實我是愛慕你的。我和夏妍接觸只是為了更多地了解你。希望你不要聽信別人的話,要一如既往地優秀。”葉頊被自己寫的短信嚇了一跳,她一遍一遍地讀著這條短信,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仿佛這短信就是卓然發來的。一個月來,她第一次安穩地睡了個好覺。
葉頊把這條短信抄進自己的密碼筆記本里,以后的每個早晨,她都要把這條短信讀一遍,然后去上課。再次月考,葉頊的成績又躍進前20名的行列。雖然成績上來了,葉頊略感欣慰,可是一看到卓然和夏妍的影子,心里就憋得要命,她不得不一遍遍地讀那條短信,以穩定自己的情緒。然而,一個又一個的難眠之夜,一次又一次的輾轉反側……終于有一天,她因為身體虛弱暈倒在了教室里。
醫院里,同學們都來看葉頊了,卓然和夏妍也來了。他們一起安慰她要養好身體,和他們一起學習,爭取考上一流的大學。然后,他們又手拉著手走了。葉頊把自己蓋在被子里,任淚水流淌,她多么希望卓然能最后一個離開,給她說一些安慰鼓勵的話……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葉頊再次拿出手機:“葉頊:你知道我是多么想留在你身邊……但是,我不能。我要維護你作為班長和團支書的威信。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們一起努力,走過這緊張的高三。”
在那以后,葉頊像是找到了法寶,每每被卓然和夏妍出入成雙的影子刺激到時,每每眼看書本卻不知書上寫的是什么時……她就用卓然的口氣給自己編寫短信:“葉頊:我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你。你一定要振作,一心一意地面對緊張的復習……讓我們在理想的學府里相見!”“葉頊:你是無愧校花的稱呼的。加油!讓校花的稱呼伴你進入一流的大學!”……然后把短信內容抄進自己的密碼筆記本里,難眠的夜晚就拿它來安慰自己。
高考結束,葉頊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打開自己的密碼筆記本,里面靜靜地躺著的都是自己用卓然的口氣發給自己的短信。仔細一數,這些安慰、鼓勵自己的短信竟有30多條。再次讀著這些短信,葉頊感覺自己就是那個“掩耳盜鈴”的人。然而,她又為自己的智慧感到高興,正是這荒唐的“掩耳盜鈴”助她走過了艱難的高三,令她以優異的成績被一所重點院校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