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花水仙

林長華

似乎是聞到了新年的氣息。水仙花舒展著婀娜多姿的身材。迎接兔年的到來。

水仙花愛水及名，整天泡在水中。她的祖籍在歐洲，本名叫“奈喀索斯”，出自古希臘神話中一位名叫“奈喀索斯”的令女郎傾倒的帥哥。山林女神厄科熱戀著他，但奈喀索斯卻表現得很冷漠。一天，奈喀索斯到水池邊俯身掬水，看到水中自身的影子竟是一個絕代佳人，他愛上了“她”，但卻可望不可及。于是積戀成疾，跳入水中化為水仙花。至今，西歐人仍稱水仙花為“戀影花”。

水仙花兼具洋蔥、蒜瓣的形態，早在1000多年前就被稱為“雅蒜”，古籍《長物志》中載“水仙，六朝人呼為雅蒜”。而把水仙比作“天蔥”，則是針對水仙花的管狀抽心而言的。水仙花主要有兩大品種，一種是復瓣，卷皺的花瓣層層疊疊，上端素白，下方淡黃，宛如少女美裙，故有美名“玉玲瓏”“百葉花”。另一種是單瓣色白，六片花瓣向四邊舒展，中間一個酒杯狀花冠，呈金黃色，形似六棱白玉盤托起一盞金酒杯，人們形象地稱它為“金盞銀臺”。古代也有習稱水仙為“奈只”的，唐人段成式的《酉陽雜俎》中就有此描寫：“奈只根大如雞卵，葉長三四尺，似蒜，中間抽條，莖端開花六出……”“奈只”一名與西方原產的“口紅水仙”發音近似。從中可知，我國早在唐代就引進口紅水仙，可惜當今極為罕見。

寒冬時節，百花凋零，水仙花卻盈盈勃發，獨領風騷，絲毫不遜“歲寒三友”松、竹、梅。歷代文人墨客為這儀態超俗的吉祥年花題詩作畫，留傳不少膾炙人口的華麗篇章。宋代詩人劉邦直寫道：“得水能仙天與奇，寒香寂寞動冰肌。仙風道骨今誰有?淡掃蛾眉香一枝。”擬人化勾勒了水仙花的形態。宋代理學家朱熹《賦水仙花》描繪了水仙花的頑強與高潔：“隆冬凋百卉，江梅歷孤芳。如何蓬艾底，亦有春風香!紛敷翠羽帔。溫艷白玉相。黃冠表獨立，淡然水仙裝，”清代康熙皇帝對水仙花有傾斜之愛，從他的兩首贊美詩便可知其愛慕之情：“翠帔緗冠白玉珈。清姿終不淤泥沙。騷人空自吟芳芷，未識凌波第一華，”“冰雪為肌玉煉顏，亭亭如立藐姑山。群花只在軒窗外，那得移來幾案間?”我國近代史上著名的女革命家秋瑾酷愛水仙花，每年都要栽上幾盆，陳放窗前書案之上。面對雅美的花容、馥郁的芳香，她揮毫題贊：“洛浦凌波女，臨風倦眼開。”“嫩白應欺雪，清香不讓梅。”“余生有花瓣，對此日徘徊。”這些清詞麗句，更為蠟蕊素瓣、清秀俊逸的水仙花增色添彩。

人們喜愛水仙花，不僅愛她的美麗，愛她的殊香，而且更愛她獨特的個性。它質樸、純潔、清麗，毋須豐富的營養，毋須太多的呵護，它向人們索取的僅僅是一盆清水、幾顆卵石而已。其實，這是一種隨遇而安的精神，一種清新脫俗的品格，一種無私奉獻的精神，一種不求索取的品格。它凌寒默默開，舒臂迎春來，銀盞似的花朵，翡翠般的葉叢，娉婷綽約的秀姿，冰肌玉骨的神韻，淡雅沁脾的芳馨，給新年歲首烘托出幾分吉祥、幾許春意、幾多歡樂。這報春的使者，這吉祥的年花看著讓人賞心悅目，怎么不令人油然生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