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的尾巴

張小嫻

在《皇冠》雜志上讀到一篇作家張國立寫的西班牙游記，很有趣。

作者在西班牙塞維爾的一家餐廳吃當地著名的燉牛尾，那條牛尾鮮嫩無比，作者奮勇地把它吃得精光。然后，服務生用有限的英語告訴他，這家餐廳所賣的牛尾，都是斗牛場上失敗者的尾巴！

失敗者的尾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我總覺得，世上所有的失敗者，在失敗的那一刻，都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動物如此，已經進化的人類也是如此。

你有過失敗嗎？我有過。失敗的感覺或許比失敗本身更讓人難過。我本來沒有尾巴，可是，失敗的當兒，我覺得自己好像忽然長出了一條尾巴，沉重而且垂地。

我曾拖著那條長長的尾巴，在昏黃的街燈下，步履蹣跚。

失敗的時候，我們總是垂頭喪氣。假如此刻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背影，也會驚訝那個背影是多么頹唐。

頹唐的時候，尾巴就露出來了，我們又退化為原始人，拖著尾巴回到自己的洞穴躲起來。

尾巴是弱者的眼淚，蒼蠅也斗膽在它上面盤旋。我們都是這樣走過失敗的瞬間，然后，重新振作，不再讓那條懦弱的尾巴露出來。

（范偉豐摘自南海出版公司《在天涯尋覓你》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