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斯莉亞•多德
19歲的女兒愛麗絲給我打電話說,她要在柬埔寨多待一個月。她原本明天回家的。坦誠地說,我體會到所有父母放手兒女后的感受:她能獨立了,離家很遠(yuǎn)都有安全感,很不錯。她是3個孩子中最后一個離開我去上大學(xué)的人。她有兩個哥哥,我是逐步跨進空巢期的。
但是今天,我很想她。那是一種異常煎熬的感受,根本沒辦法理智下來。其他母親也描述過類似痛徹心扉的體會:當(dāng)她們提到孩子離家后的那種空虛、病痛般的感覺時,手會不由得摸向心口。
養(yǎng)孩子是一件體力活兒。我哀悼逝去的時光:再沒有寶寶喝我的乳汁,也沒有小孩子抓著我的手在海灘行走。我也失去了他們的青春期——閑逛、看電視、談話交流的時光以及他們的腳丫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試著哄你開心的朋友會說“他們會回來”或者“可以上網(wǎng)聊天”。科技雖然能夠幫忙,但它不能替代一個活生生的人。孩子回來后再回到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時,父母的心酸難以言喻。
不管你是否工作,身心的痛苦都難以避免。我們這代職業(yè)女性認(rèn)為,空巢綜合征影響的只是傳統(tǒng)的家庭主婦——就像我的母親,做著兼職工作,大部分時間圍著丈夫和4個孩子轉(zhuǎn)。作為家里最小的孩子,我覺察到兄弟姐妹的離去帶給母親怎樣的失落,所以我在孩子沒出生前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工作中保持獨立身份,因為職業(yè)會幫我避開空巢綜合征帶來的孤獨與空虛感。
這種方法曾起過作用,但也僅此而已。當(dāng)我采訪幾位父母時,我發(fā)現(xiàn)工作的母親和待在家里的母親一樣受煎熬。教寫作的尤米辛格說:“當(dāng)孩子們離開時,我震驚地感受到那種剝奪感。我感到不僅僅失去了他們,還進入了人生的新階段。我保持做一個獨立人與一位母親的雙重身份。盡管有幾份兼職工作,興趣也很多,我最主要的身份還是當(dāng)媽媽。”
我不是一個閑著沒事干只會傷心于孩子離去的女人。雖然離別讓人心酸難過,但并不消極。我承認(rèn)孩子的離開,但帶著積極的態(tài)度。孩子回家后,我承認(rèn)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改變。我不期待他們告訴我,他們?nèi)チ四睦铮裁磿r候回來,不過我也盼望他們能考慮媽媽的感受。
年輕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離開父母,現(xiàn)在,我們的孩子卻時常離巢又歸巢,而我們又特別想融入他們的生活。兒子亞當(dāng)去年畢業(yè)后就一直住在家里,由于他排行老二,所以這是唯一一次我們娘倆生活在一起的機會。但在腦海深處,我明白我們總有再次說再見的時候。
空巢8年,我不知道自己活得是否比兒女繞膝時更快樂。但我對新生活加倍珍惜,開始感覺到安定——我能高興地和柬埔寨的愛麗絲上網(wǎng)聊天,生活還在前進,一切還將繼續(xù)。
(摘自《青年參考》欣生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