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的跨界行走

惲甫銘

要準確界定王新國是哪個畫種的畫家，似乎是件難事。他的油畫好，粉畫、水粉畫也很出色，水墨畫呢，還是很不錯——那么，他就是一個瀟灑游走在東西方藝術中的跨界藝術家。近日，王新國個展正在汲古齋畫廊展出，雖然規模不大，卻引起了許多美術愛好者的濃厚興趣。

王新國對繪畫的新奇感似乎與生俱來，他夫人曾跟我說過：“只要拿起畫筆，再大事情他都能放得下?！焙⑻釙r他十分頑皮，唯有涂鴉畫畫才能拴住一顆狂野的心。少年時，他已是黃浦區圖書館的老?？土?，星期天一早，就懷揣饅頭和紙筆，來到圖書館臨摹名家作品，一直畫到晚上圖書館關門。蘇聯的列賓、謝洛夫的油畫，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素描、油畫、雕塑以及外國小說的銅版畫和鋼筆畫插圖，為王新國打開了一扇扇藝術之窗。福州路有不少藝術書店，也是王新國最愛流連的地方。學習繪畫需要大量的紙，他把攢下來的零花錢去買最便宜的新聞紙，然后拼命地畫呀畫，一斤重的新聞紙往往沒多久就畫完了。

新國告訴我，《山鄉巨變》、《鐵道游擊隊》等經典連環畫就是在那時候從頭臨摹到底的。平時有空，他還和畫友們背著畫夾帶著干糧，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徐家匯天主教堂、人民公園、外灘、植物園……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在那個“無書可讀”的荒唐年月，畫畫就成為王新國生活的主要內容。參加工作以后，他利用休息天給報刊畫插圖、刊頭，給單位畫大幅水粉宣傳畫、油畫。認真刻苦的實踐，終于錘煉了他扎實的繪畫功底，東西方繪畫藝術的豐富營養，滋潤著茁壯成長的藝術新星。

大凡有點藝術天賦的人總是不大安分的，王新國亦是如此。他的畫筆可以在東西方繪畫領域里游刃有余、縱橫馳騁。在他的幾個畫室里，我一一欣賞著那散發著油墨芬芳的油畫、粉畫，還有那流淌著東方神韻的水墨畫。油畫是王新國的強項，他將印象派及抽象派藝術巧妙糅合，又多少帶有中國文人悲天憫人的情懷，使畫面呈現淡淡的憂傷情緒?！逗Ｉ狭鹘饸q月》系列，稍微變形的少婦形象將民國時期紙醉金迷的上海歌女生涯刻畫得憂郁傷感。《水鄉》系列，把杏花春雨的江南描繪得色彩朦朧搖曳多姿，勾起人們對故鄉的思戀。小幅油畫《肖像》系列，則將朱屺瞻、黃永玉、劉旦宅、丁紹光、陳逸飛、張藝謀……的氣質張揚得呼之欲出。他的粉畫《都市節拍》系列，把筆觸瞄準了摩登開放的上海，行色匆匆的人們在社會快節奏下的千姿百態。更讓我驚奇的是，那一疊疊看似涂鴉的焦墨或炭條人物速寫，有許多是默寫的神來之筆，輕重疾徐的線條扭曲旋轉飛快地鋪滿了畫面，性格各異的各式人等躍然紙上。

我欽佩王新國對東西方繪畫藝術的掌控和創新能力，無論具象還是抽象，印象派繪畫的技巧、作品的繪畫性和敘事性，常常令觀者佇立良久。王新畫的作品沒有“宏大敘事”的張揚，或許屬于上海人“私人話語”或美學生活化的小資情調。在他的作品里，畫家的情感品位和個人語言，畫面的技術含量和學術價值，卻漫不經心地顯現了出來。

“偉大的東西方藝術相互借鑒，必然會產生出更加偉大的作品，好比若干味中草藥在砂鍋里慢慢煎熬，可以合成難以言狀的靈丹妙藥一樣。我喜歡追求輕松、靈動，讓人看得懂的嶄新藝術樣式?！蓖跣聡缡钦f。?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