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足球男孩

多 多

凌子揚和唐紫同桌了2年，不管天晴下雨，總要在唐紫耳邊聒噪一句：優等生，什么時候來看我踢球。

唐紫早有耳聞，凌子揚在足球場上是個風云人物，但是她沒有想到，第一次看他踢球，卻是看到凌子揚進了一個烏龍球。關于這個烏龍球，凌子揚是這么解釋的，我本來帶球過人，左兜一下，右轉一圈，來來去去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幾天后，唐紫送了一個指南針給凌子揚當禮物，并笑嘻嘻地說，出門在外，居家旅行，尤其是在足球場上，大有作為。

這天，唐紫從老師家補習出來，路過球場的時候，她遠遠就看見凌子揚，一個人在綠茵場上練習球技。唐紫心里有了一絲欽佩，她走過去跟凌子揚打了聲招呼。凌子揚灑脫地提出用自行車帶唐紫回家。

坐在自行車上，唐紫嘆口氣說，只可惜沒有星星。凌子揚一個急轉彎，狡黠地說道，這有什么難的。凌子揚說的星星，不過是在漆黑幽深的植物園里指了幾只螢火蟲。唐紫看這幾只發光的小東西，突然蹲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你神經啊，對著螢火蟲許什么愿。唐紫瞪著他，你不會浪漫一點，把它想成是流星嗎?凌子揚愣了一會兒，最后也跟著她蹲了下來。于是，兩人神神叨叨地念：

我要考進重點大學，我要考進重點大學……

我要考進足球學校，我要考進足球學校……

凌子揚的骨折很突然。就那一個周末，他練完球騎著車往回走，為了躲避一只貓，他一個急剎車，自己卻摔了出去……

透過病房的窗，凌子揚半坐在病床上，極其不耐煩地敲動著腳上的石膏，好像這樣骨折就會愈合得快點。唐紫默默推開門，一口氣放了好幾本課堂筆記在凌子揚面前。凌子揚，你半個月沒有來上課了，這個都是我自己的筆記，你愛看不看。她又從背后拿出一本足球雜志，畫蛇添足說上一句，書攤大減價買的。

后來，唐紫繼續看書做功課背單詞，向著重點大學奮斗。凌子揚的腿傷也慢慢好了，他又馳騁在幽綠的草地上。

在一個陰晴不定的下午，凌子揚突然告訴唐紫一個消息，嗯，那個，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課，星期天我就要去上海了。

唐紫去火車站送凌子揚。凌子揚走上火車的剎那，唐紫突然叫了一聲，凌子揚，她想說你別太勉強你的腿才剛好，你可以上網和我聊QQ，你還可以給我發E-MAIL，話到嘴邊，變成了：凌子揚，多進幾個烏龍球。凌子揚沒有回頭，只是舉高了自己的旅行包，拉鏈上掛著一個指南針，輕輕晃動著。

在幾周之后，唐紫翻開語文書的時候，發現一張字條：來上海讀大學吧，優等生。唐紫笑了笑，字寫得真難看。她從作業本上扯下一張紙，嘩嘩寫下幾個大字，放在旁邊空空蕩蕩的課桌下：再見，足球男孩。

偶然摘自《文學少年·中學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