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而又真實的世界:對《末日撞擊》的一種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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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說的文體是小說，特征是幻想，基礎是科學或想象中的科學。人們一提到科幻小說，總會情不自禁地把它與“幻想”、“未來”、“科技”、“人類”、“變化”等詞聯系起來。從這些詞語中可以看到，科幻小說所涉及的范疇總是與人類的好奇心、求知欲緊密相連。

科幻小說所涉及的題材相當廣泛。按寫作手法劃分，可分為預言類科幻、創意類科幻、象征類科幻（寓言類科幻）、傳奇型科幻、反科幻和元科幻等；按寫作風格劃分，可分為抒情類科幻、荒誕類科幻、幽默類科幻和恐怖類科幻等；按作品的內容劃分，可分為宇宙旅行、外星人文明、未來黑客、末日災難等。而關于末日災難的預測，就達幾十種之多。這里試舉幾例：

小行星撞擊地球。小行星的碰撞會產生大量的火山爆發、海水水位上升、海水的氧氣減少及氣候驟變，導致大量生物死亡和相當于地球上最強烈地震一百萬倍的地震。火山噴射出來的灰塵和二氧化碳將會產生溫室作用，令地球的氣溫上升，還會擋住陽光，使植物不能產生光合作用，破壞地球的食物鏈。據說恐龍滅絕就是由小行星撞擊地球造成的。

伽瑪射線爆發。科學家們的計算表明，相對鄰近的恒星爆炸所產生的伽瑪射線只需要在地球上照射10秒鐘，就能夠耗盡大氣層中半數的臭氧保護層。由于臭氧層被破壞，太陽的紫外線輻射將會殺死陸地上和湖泊海洋表層附近的大部分生物，破壞食物鏈。

黑洞的產生。黑洞是一種非常神秘的天體，是巨型恒星滅亡后的剩余物。它的體積很小，但密度卻大得驚人，每立方厘米就有幾百億噸甚至更高。由于它的密度大，所以引力也特別強大。不管什么東西，只要被它吸進去，就別想“爬”出來，連跑得最快的光也逃脫不掉黑洞的巨大引力。

外星人入侵。隨著在其他星系中越來越多的類地行星的發現，這種可能性不斷上升。外星人入侵，地球將面臨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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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家H.L.戈爾德曾說：“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像科幻小說那樣尖銳地揭示人們的理想、希望、恐懼以及對時代的內心壓抑和緊張感。”這一點也充分表現在《末日撞擊》中。小說主要圍繞三條線索展開。第一條，一顆隕星墜落在美國緬因州海邊的小島上。酷愛天文的女孩阿貝和好友杰姬歷經千辛萬苦，搜遍了隕星可能落下的小島，沒有發現隕星，只找到了一個直徑大約為10—12英寸的洞。洞口四周有無數呈放射狀的裂縫，洞壁光滑如鏡。后來阿貝憑借自己頑強的意志、淵博的天文學知識拯救了地球，拯救了人類。

第二條線索圍繞國家航天推進實驗室研究火星勘測軌道飛行器的科學家馬克?科索展開。科索在麻省理工學院時的論文指導老師、把他介紹到火星任務中來的科學家詹┥?弗里曼遭到解雇、繼而被人謀殺后，科索取代了他的位置。幾天后，科索收到一個包裹，是他導師弗里曼在感到自己生命面臨威脅時寄給他的。里面是個加密硬盤。科索感到非常震驚，偷竊機密硬盤是嚴重違法行為。“違反安全規定將使每個與之有關的人身敗名裂。”科索打算將其銷毀，但又經不住打開一看究竟的誘惑，在“正確的選擇”與“聰明的選擇”之間猶豫不決。最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決定在將硬盤銷毀之前，先“看一眼”。結果硬盤里是伽馬射線異常的數據分析資料。“這可能是個重大的發現，很可能是個爆炸性的事件。”科索決定，“保持低調，精心整理這些數據，冷靜、客觀地把它呈現出來。”他覺得，這個發現會“成就他的事業”。從理論上講，高能量的伽馬射線通常只產生于最高層次的天體物理過程中，如超新星、黑洞、中子星等等,要不就是產生于核反應堆，或者原子彈。可通過分析，科索發現這個伽馬射線源來自于火星。這個發現讓他震驚不已，因為能釋放出大量高能伽馬射線的可能是個微型黑洞或一大塊中子。如果是微型黑洞或中子，火星就有可能被黑洞吞噬，或者被擠壓成一個中子態，地球也會因此變成一個不毛之地。然而，這一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現并沒有得到火星任務負責人查爾斯?肖德里博士的認可。他對外宣稱的理由是，伽馬射線不是科索的主要研究任務，而實際上是為了竊取這一重大發現成果。科索不聽“招呼”，被肖德里解雇。科索不滿自己被解雇和解雇費、假期工資被克扣，便以手中的加密硬盤相要挾，揚言要讓肖德里“完蛋”。結果對方沒有完蛋自己反而先完蛋了，不僅失去了年輕的生命，連老母親的命也搭上了。為了奪回那個加密硬盤，肖德里指使殺手展開了一系列驚心動魄的追殺行動，一直追到了懷曼?福特身上。

第三條線索就是圍繞懷曼?福特展開的。亞洲的市場上出現了一種被稱為“蜜蠟石”的寶石，這種橙色的石頭雖然看上去很漂亮，實際上輻射性極強。曾在中情局工作過、現為自由職業者的福特奉白宮之命，前去追查這種石頭的來源。他通過泰國曼谷的珠寶商，追查到這種寶石來源于柬埔寨。福特跋山涉水，克服重重險阻，終于找到了開采這種“蜜蠟石”的礦場。這里在不久前發生過一次大爆炸。“煙云一直沖到了天上，隨后幾天一直在下泥土雨。很多樹都被炸倒了。”一個受到輻射嚴重傷害的孩子這樣告訴福特。這個孩子又瘦又小、面目全非，乍看之下辨不出是男是女。通過對礦場的偵察，福特發現，山谷中央有個大坑，“像巨輪上的輻條似的呈放射狀向周圍延伸”,“它明白無誤地表明，這個坑是由一個威力巨大的隕石造成的。”在坑邊干活的礦工們，“頭發披散、身體潰爛、傷口裸露、皮膚黝黑、皺紋密布、身體佝僂、瘦骨嶙峋。”福特不忍心看到更多的礦工被送進萬人坑，在設計除掉了礦主之后，又違抗臨行前白宮的吩咐，將礦場炸毀。白宮對福特此舉甚為不滿，但由于他提供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信息，也就沒有深究此事。這個信息就是：落在緬因州的那顆隕星穿過地球之后從柬埔寨出來了。兩個洞口“跟子彈留下的進口和出口沒什么區別：前者干凈勻稱，后者亂七八糟。”后來通過從意外獲得的科索那個硬盤上的數據分析，證明福特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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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科幻小說，人們有兩種不同的觀點。一種認為科幻小說是借用遙遠的未來來逃避當下的現實存在，另一種認為科幻小說完全就是神諭，科幻作家們都是超凡脫俗的預言師。然而，當我們認真研究一下科幻小說的素材來源，就會發現，大部分科幻小說都來源于現實存在或重大的科學發現，以至于讀者在閱讀時常常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想。

在小說《末日撞擊》中，故事的緣起是由于亞洲市場上出現了一種放射性極強的蜜蠟石。眾所周知，放射性物質會損傷人體的正常細胞，使細胞核發生病變。人體受到放射性物質的危害，輕者頭暈、疲乏、脫發、白血球減少或增多、血小板減少等等，而大劑量照射，則會引起白血病及骨、肺、甲狀腺癌變甚至死亡。小說中，科索斷定伽馬射線來自火星的衛星上，福特斷言地球兩側的兩個洞分別是奇異物質穿過地球后留下的進口和出口。這些都取材于現實或具有一定的科學依據。

與其他類型的小說相比，科幻小說借用外星環境或者未來預言，更容易觸及社會的敏感話題。被稱為“加拿大科幻主教”的羅伯特?索耶曾說：“科幻帶著隱喻和偽裝，以科幻的形式在現實出現，不是把這個話題重新展現在你的面前，而是讓你自己去思考。” “年輕時你可能會整夜不眠地和別人探討道德問題，但是步入社會以后，你得到了忠告，不要探討帶刺的話題，不要探討政治和宗教。可是科幻讀者非常喜歡這樣帶刺的話題，非常愿意有這樣的機會面對這樣的話題，用自己的頭腦去爭論和辯駁，通過科幻的鏡頭看這個現實的世界。”

不錯，科幻小說常常表現人類在痛苦的枷鎖中掙扎，但它意在告訴人們，只要堅持努力，就可以把這把枷鎖打開。小說中的主人公阿貝讓我們看到了人類打開這把枷鎖的希望。她有理想、有追求。她就讀的是醫學預科，可由于酷愛天文，選修了很多物理和天文學課程，結果因為有機化學考砸了，沒有了資助，不得不輟學。回家后她到酒吧打工，并用微薄的薪水購買了一架望遠鏡。正是這架望遠鏡，使她記錄下了隕星墜落在緬因州海岸的那一刻，為她后來尋找到那個洞口提供了重要線索。她剛毅果決。在遭到吸毒、滿口臟話、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前男友的襲擊，自己和好友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時，她勇敢面對，不屈不撓，急中生智，將這個作惡多端的癮君子除掉。她有恒心，不達目的不罷休。在她和福特意外獲得那個硬盤后，她一連工作了幾個小時，試圖用各種密碼打開它，可都沒有成功。她吃了點剩下的比薩，喝了點可樂，想象教授當時被國家航天推進實驗室解雇的情形，經過無數次的嘗試，終于將硬盤解密。她意志頑強，具有強烈的人類生存意識。在歷經千難萬險，將追殺他們的殺手在狂風巨浪中消滅之后，她沒有接受她父親和好友杰姬返航的建議，而是要求將船開往其中一座島上的衛星地面站，向外星球發送一條信息。她斷定那顆所謂的隕星是外星人對地球發射的子彈，目的是警告，也是示威。如果不作出回應，它會再次攻擊地球。到那時就是地球的末日了。在戰勝重重困難之后，阿貝終于讓外星人放棄了再次攻擊地球的計劃，使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化險為夷。

真正意義上的科幻小說是以一種特殊的幻想方式反映人們在生活中遇到的各種現實難題和生存困境的文學。它所強調的，正是人類應該具備的頑強意志、遠見卓識和人類生存意識，它比那些所謂的現實主義作品更接近世界的真實，更具有現實意義。

（穆艷秋：中原工學院外國語學院，郵編：45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