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聯大的對聯

●吳勇前

1938年4月2日在云南昆明由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南開大學聯合成立了西南聯合大學（簡稱西南聯大），它是抗日戰爭時期中國高等教育特殊的存在形式。在三校教師的精誠團結下，在共赴國難的精神的激勵下，培養了大批人才，中國科學院院士（學部委員）中的154人為西南聯大師生，23位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中有8人是西南聯大師生等等。聯大還培育出了西南聯大文化，本文采擷若干西南聯大對聯，與大家一起欣賞。

如云如海如山；

自然自由自在。

這是西南聯大校慶聯。學術上，三校各有特長，但南開大學的人少、錢少、占不到十分之一，如果沒有三校知識分子精誠合作，就難在艱苦的環境中創造出教育的奇跡來。當時像北平大學、北平師范大學、天津的北洋大學等在西安組成西北聯大，但只聯合一年就解散了。此聯上聯贊清華智慧如云，北大寬容如海，南開穩重如山。下聯是對聯大美好境界的展望，真誠合作必然會出現自然自由自在的境界。自然，是指求真不貴做作；自由，是指同善不尚拘束；自在，是指無求有所不為。

小住為佳，得小住且小住；

如何是好，愿如何便如何。

這是西南聯大經濟系主任陳岱孫教授所撰之聯。1938年2月25日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南開大學在長沙組建的國立長沙大學遷往昆明，陳岱孫、馮友蘭和朱自清等人到南寧，住在大升旅館。其中有人發生過一些磨擦，朱自清認為這“甚無謂”，陳岱孫便有感而作此聯。原來聯大教授們的真誠合作，也并非是天賜的，而是在矛盾中求大同求小異而形成的。

螺大能容隱士蟹；

庭虛待植美人蕉。

這是聯大教務長潘光旦所撰之聯。為避敵機轟炸，他寓居昆明郊區一家小樓上，沒有書房。一商界朋友在自己的新房中送他一間作書房。雖寄人籬下，但環境很幽雅。于是，就把自己比喻為寄住在螺殼里的蟹為滿足。

尋自身快樂；

光他姓門楣。

這是有人送給潘光旦的一副對聯。潘光旦是優生學專家，喜歡研究家譜，想從這些他姓家譜里尋找遺傳的證據。此聯即就此事而寫。

傅所長是正所長，鄭所長是副所長，正副所長；

賈寶玉乃真寶玉，甄寶玉乃假寶玉，真假寶玉。

1939年5月底，聯大決定由各校分別恢復研究所，北大恢復文科研究所，傅斯年任正所長，鄭天挺任副所長。學生劉念和戲編這副對聯，結果挨了老師羅常培的批評，叫他把心思用在正路上，不要逞歪才。

沅芷湘蘭，一代風騷傳說部；

滇云浦雨，平生交誼仰文華。

這雖然是1988年施蟄存挽沈從文聯，但寫的是有關聯大時的事。上聯是寫沈從文在聯大任教“各體文習作”、“創作實習”、“中國小說史”等課程——傳說部（舊指小說以及關于逸聞、瑣事之類的著作為說部）。下聯寫施蟄存與沈從文在昆明的交流，表達當時對沈從文文章才華的仰慕之情，以及回想兩人曾在昆明街市淘古董的情景。

這在西南聯大文化中僅是幾朵小小的花朵，但可窺見當時聯大師生的一些生活情景、精神面貌，是很有價值的。

（417100湖南省漣源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