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
我的內(nèi)心過于遼闊
可以裝下草原,
草原上的野花和牛羊,以及花叢歇腳的蜂蝶。
因?yàn)閻矍?/p>
遼闊的是另一個(gè)人
我將成為
她在山水間擺放的眉眼、飛瀑。
我低下去了
如一塊通紅的鐵
被她鍛打,淬火,重新締造。
一支笛子,就在那里。
她通透,清越。
無楓葉,無荻花,也無絲竹和管弦之亂耳。
有人在木笛聲中抵達(dá)落花
香滿衣。
反復(fù)擦拭一顆蒙塵之心,直至擦出羊的眼神和
鹿的馴良
就領(lǐng)它到可安歇的水邊,
款待以溪水和青草。
她反芻明月,
守護(hù)花開,
摒棄一切塵埃的褻瀆和落日的謊言
或許她該像一只駱駝
以飽滿來消耗自身的飽滿,
不借助外物,
即可吹奏出內(nèi)心的江河、銀鞍和星星變奏曲。
那個(gè)人有蜂巢的身體
蜜蜂都飛出去了,空房間毗鄰空房間。
流云棲息在鳥雀的羽翅之下。
孤和獨(dú),
睡在一張雙人床。
他像沙漏一樣
把抓住的閃電、風(fēng)暴和花枝的顫動(dòng)
從一端傾瀉到另一端。
他有一半始終是空的
懸而未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