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

◎瞿 煒

詩三首

◎瞿 煒

為什么我們的血液不是翠綠色的

為什么我們的血液不是翠綠色的

那樣,我們就可以在光明的第一個時辰

進行光合作用;而我們的嘴唇

也將是翠綠色的——冰涼的親吻

將給我們帶來涼爽的愛情

那樣,我們就不必再為爭奪食物

而變得殘忍,欲望將被理性代替

那樣,我們就不必再為能源而戰爭

將屬于大地的還給大地

讓空氣更潔凈,讓水更清

什么時候我們將不再狂妄

不再貪婪地向大自然索要本不屬于

我們的東西?不再以現代化的名義

輕易地摧毀古代留給我們的城市

那些歡樂的河流、與我們同樣翠綠的叢林

土地不再流失,不再有吞噬一切的泥石流

只要一點光,一點雨露,一絲清風

敬畏天地,祭拜祖先,讓大道通行

正如臨終的歌德的太息:要有光

你還需要什么?在陽光之下人人公平

沙塵暴

有一天早晨,我從夢中醒來,發現

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而這南方春天的小城

從來不曾有過這么一個漠北般的景致

漫天飛舞的塵土,猶如潮濕的大霧

呼吸不到潤澤的空氣

來自北方沙漠的塵土,已經

跨過長江——啊,仿佛還能聽見

戈壁上的駝鈴、狂奔的鐵蹄與長嘯

渾濁的氣息里,滿是恐懼、驚疑與詛咒

這是瘋狂的擁抱,摧毀了

內心的熱情與美麗的向往

大地,仿佛因為染病而奄奄一息

在南方,在我的春天的城市,沒有安慰

沒有柔情的期待——只有漫天冷漠的沙塵

我討厭那些聲音

我討厭那些聲音:

鬧鐘的尖叫

上課的鈴聲

電話、手機

還有汽車喇叭的轟鳴

它們總是在不停地催促

提醒我必須注意時間

還有那些正在進行的事情

它們總是無情地摧毀我的夢境

或者無禮地對著我咆哮

啊,我討厭那些聲音

正當我在甜蜜的夢境:

鮮花與掌聲代表了世人的贊美

財富與榮耀正在向我滾來

而那些鈴聲,將這一切統統擊毀

我恨不能將那些傲慢無情的聲音

重重地摔在地上,讓它們

像珍貴的玻璃器皿一樣粉碎

啊,你看那些晶瑩的碎片

它們曾經多么可恥地對我吼叫

不許催促我必須前進,讓我再睡會兒

給我一個安寧的夢境,正如給我一杯

純凈的水,一片翠綠的草地

啊,都給我安靜!那些討厭的聲音

不要告訴我已經到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