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孤獨的麻雀獨自出沒（外一首）

甘肅 舍利

像一只孤獨的麻雀獨自出沒（外一首）

甘肅 舍利

1

如果說這是一方凈土的話，那么

我就是晨鐘暮鼓里

獨自行走的和尚

早讀詩，晚頌經的時光

也無人問津我的得到與失落

洮河的喧響

猶如夜風朗誦神的詩章

我把世事遺棄的典籍

悉心收藏

2

側柏簇擁，鮮花怒放

翠竹搖曳板橋作畫的風情

居有竹，食無肉的日子

二十七只麻雀才是不告密的兄弟

空蕩蕩的院落深入黃昏

一個詩人在寂靜中獨望

3

一年來，孩子們的指縫間

遺漏的饃饃碎渣

是你們天賜的口糧

枝葉稠密的側柏

是你們不掏租費的住房

雖然見面這么久了

但我認不出你們的公母

你們也許認不出

我是這里常住的方丈

4

秋天的黃蝴蝶落滿操場

孩子們競相捕捉

你們排隊站在屋脊上觀望

如果把我加進去

就是二十八只小小的麻雀

如果把你們加進來

就是二十八個鄉土十足的詩人

我們共同的聒噪，也許

給這個歉收的秋天增加一些重量

5

大雪紛飛，天寒地坼

我在室內生火取暖

弟兄們吶，你們一年四季

穿著那件不褪色的麻衣裳

樹當床，天作房

性情像古怪的詩人一樣倔強

再冷，也不來我的居所

造訪。或者談一談理想

6

世事多舛，災難頻仍

我們過著三加二等五的生活

想起汶川、玉樹、舟曲

災難與死亡的陷阱令人恐懼

兄弟們吶，你們不愛吃蛆蟲

如同我不再吃肉一樣，反而

被同類們暗暗恥笑

甚至被逐出一種境界

所以我活得清心寡欲

在鄉村牙利的落寞里

像一只孤獨的麻雀獨自出沒

昨日已然過去，明天就要到來

聽一朵花的傾訴

像風吹門外的柳枝

搖曳爛漫的思緒

我突然間老了，牙齒脫落

咬不動涼水的堅與硬

有時把自己攤在陽光下晾曬

血肉包裹的這一把骨頭

正在發黃。正在發黃的還有

相繼不斷的妄念

昨日已然過去

那么多的人和事不再謀面

情仇愛恨如風吹散

明天就要到來

明天的事與人

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燦爛

我在一頁蒼白的紙上計算

人生的行情。烏發漸次花白

在爐子里再添一塊熱量

在口腔里再倒一杯燒刀子外面天冷

只要有這一盤煮熟的洋芋

一杯香飄四散的熱茶

老鄉啊，讓我借著酒勁

把童年爛漫的往事回憶

編輯：趙江